在栏杆上,手中还拿着鱼食,隔一会儿就撒一些,看那些肥美的鱼慢悠悠地游过来。
“刚才在宫里没看见你,我就知道你过来这儿了,”陆珩缓步走来说。
桑桑回过头:“你怎么来了?”
“折子都看完了,该办的事也都办完了,”陆珩走到桑桑对面,然后目光沉沉地看着桑桑:“当然,我也想见你了。”
他想她了,这才是真正的理由。
桑桑微愣,然后说:“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不如我们回去,宝珠做的点心很好吃,还有你喜欢的海棠糕。”
她惯是个不喜欢拖着的人,索性趁着这次,俩人说清楚,也不必再这样牵扯。
“在这儿赏鱼也很好,”陆珩说着看了眼池子里的鱼,其中有一条鱼长的最是肥美:“是时候可以拿来做鱼汤了。”
也不知道那鱼是不是听懂了,竟然扑棱一下,摇曳着尾巴游走了。
桑桑何尝听不懂陆珩的意思:“鱼汤……就算了吧。”
陆珩眉梢微挑,他知道桑桑的性子,怕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故而只是静静地站在这儿。
桑桑道:“陆珩,这些日子以来谢谢你送的礼物,也谢谢你舍命救我。”
陆珩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他虽未曾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可从前与那些世家公子们一起的时候,倒也听过类似的事,先是说一些诸如你很好的话,接下来却急转直下了。
果然,他接着就听桑桑说:“可是陆珩,我们不合适。”
“而且以后你会留在大齐,而我会回到巫族,不管怎么看,我们之间都没可能的,我不想你再执着在这些没可能的事情上,”桑桑说。
仿佛一阵寒风从胸膛中呼啸而过,就这一瞬间,陆珩几乎疼的失去了知觉,他好不容易才见到些曙光,怎么现在桑桑忽然把路给全部堵死。
陆珩双手负在身后,他手握成拳,紧的犹如硬石一般,上面的血管几乎都要崩裂开来,好容易才稳住身形。
接着,他又听桑桑道:“而且,巫族圣女是不能与齐魏皇室结亲的,陆珩你知道吗,这些事加在一起,不如别费力气。”
如听仙乐一般,陆珩才觉得血液又重新流动,他何尝听不出来,桑桑说的最后一个理由才是她今晚拒绝他最大的原因!
可陆珩反倒不害怕了,所有外部的一切阻碍都不是阻碍,他什么都不怕,他在意的只有桑桑的想法,只要不是桑桑铁了心想拒绝他就好。
“我知道,桑桑,我之前就知道了的,”陆珩说。
桑桑一愣,这样的秘密陆珩是怎么知道的,不过陆珩大权在握,知道也是有可能的,可是,怎么听着陆珩这意思竟然一点都不在意呢?
“陆珩,巫族的规矩有多严苛你不知道……”桑桑说。
其实更多的,桑桑在感慨她和陆珩之间似是没有缘分。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桩桩件件事都在阻拦他们两个在一起。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件事接着一件,桑桑想或许正是因为她不是原女主吧,男主终究是要和女主在一起的。
陆珩定定地看着桑桑,声音低沉:“桑桑,那些从来都不重要的,只要你愿意,只要你点头,我们就能在一起。”
“至于你说的巫族的规矩,桑桑,我从来都不信那些规矩,规矩就是叫人打破的,”陆珩说。
若是他信了这些,认了命,那他就还是镇国公府那个世子之位都朝不保夕的陆珩,而非今日手握大权的摄政王。
他从来都不认命,他认准的东西,都会得到。
一场谈话就这样结束。
直到躺到了床上,桑桑还有些睡不着,她翻来覆去,锦被也盖不踏实,她早该想到的,这事和陆珩说了也没什么用处,就算他如今改了许多,可性情总是改不了的,他那样偏执的一个人,岂会轻易改变主意。
更何况,就算如今他是摄政王,可大齐朝内各股势力涌动,还未真正平稳,再加上一旁虎视眈眈的魏朝,还有巫族传世的底蕴,他也是敌不过的。
就算是原书中,陆珩也是登基几年后才稳住大齐内部,然后才将目光放在了魏朝上,原书中他一统天下也是在中年以后,离现在至少还有十年左右的时间。
这些话她都能掰开了揉碎了跟陆珩说,可听不听得进去却在于陆珩自己。
桑桑无奈地舒了口气,还是日后再找机会同陆珩说罢。
镇国公府,正房内。
巫瑶静静地坐在范老夫人旁边。
屋里面丫鬟婆子们正在往下收拾碗筷,显然是刚用完晚膳。
巫瑶给范老夫人倒了碗热茶:“老夫人您近日入睡可快了些?”那汤羹她日日都吩咐小厨房炖给范老夫人。
范老夫人含笑点头:“自是有用的,你这孩子,倒像是我的亲孙女儿一般。”
巫瑶羞涩地低下头。
实则那汤羹是有些用处的,范老夫人喝了后确实睡得踏实了些,可她总是想起那天晚上的事,自那晚以后,她们祖孙还没和好,她反倒睡得越发不踏实。
正说着话,老嬷嬷才从外头回来。
巫瑶见状要走,范老夫人拉住了巫瑶:“不是什么大事,你听听也无妨。”
原来老嬷嬷是范老夫人派去给陆珩送汤羹的,陆珩不低头,自然是她这个做祖母的低头。
老嬷嬷就回复道:“老夫人,方才老奴去的时候王爷不在,听说是还在宫里头,”这时候还在宫里头,自然是去见桑桑了。
范老夫人的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到底还是去见桑桑了,我都与他分说明白了,他怎么还是没想明白?”
她这个孙儿最是重情,一旦认定了什么轻易不会放手,范老夫人一阵头疼,她用手拧了拧眉心,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孙儿撞得头破血流,甚至失去现有的身份地位啊。
一旁的巫瑶心也逐渐下沉,她原以为陆珩知道了以后会权衡利弊,然后放弃桑桑,可她没想到事情到了这种程度,陆珩居然还没死心,眼下这种情况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范老夫人失了力气,摊在椅子上,一边揉着眉心一边喃喃道:“我得想个法子。”
“好好想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