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很快就离开了正房。
屋内安静的掉针可闻, 丫鬟们也不敢进来, 过了好半晌,范老夫人才缓过来。
她耳边响起陆珩的话, 陆珩从来都是孝顺的,何尝这样对她说过话,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这都是因为桑桑那个狐媚子, 说到底,她们祖孙之间的龉龃都是因为桑桑!
宫内。
桑桑还在准备着给赵询的东西。
赵询这一走便是天高水远,艰险重重, 他又一贯是个粗心的,桑桑就琢磨着帮赵询多想一些,等将来他到了兵营后也过的舒坦些。
说到底, 赵询曾经帮了她那么多, 她合该这么做的。
忙活了足一上午才差不多完事, 然后桑桑又叫人把这些东西给赵询送去,等忙完了赵询的事,桑桑又歇息了几天。
这些天并没有什么事,桑桑每日处理事务之余还能歇歇, 或是去御花园赏赏花, 或是去西边的池子里赏鱼。
说来这些鱼已经很肥了, 看着非常的鲜美,是做鱼汤的好料子。
这一天,桑桑还在看食谱,前些时候她曾答应给陆珩做鱼汤, 可这事到现在也没成,她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若是有什么应承了旁人的事没做成,心中总是不大舒坦。
桑桑刚要问宝珠在哪儿,她想试着做一道鱼汤,巫月就进来了,她行色匆匆,手中还拿着一封信。
巫月弯下腰:“圣女,是族长给您的信。”
父亲?桑桑一愣,还没到时候,她定期会同巫盛联系的,可她又没寄信,怎么会收到来信,这是怎么回事?
巫月说着跪下来,神色有些惶然:“圣女,是我先给族长写的信,族长才又寄信给您的,”她说着咬了唇:“圣女,您责罚我吧。”
桑桑早不似从前那般天真了,她身处圣女这个位置上,有多少人前前后后地盯着她,她是一刻也不能放松的。
自然,她也知道巫月除了陪在她身边以外,也是父亲那头的人,她知道父亲是关心她才会这么做,派巫月过来的原因更多的是为了照顾她,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则是替她掌掌眼,怕她哪里行差踏错。
“你起来,好好说话,”桑桑知道巫月也是有她的任务在身,就算责罚巫月也没什么用。
巫月把信呈给桑桑,她半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觑着桑桑:“圣女,在来大齐之前族长就同我说要好好照顾你,可眼下您同摄政王走的这么近……巫月是怕您再受到伤害。”
巫月并不知道具体内情,只以为桑桑曾经和陆珩有过那么一段,还没有好结果,这才给巫盛写了信过去。
听见巫月的话,桑桑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不是这信中具体写了什么,而是什么叫她和陆珩走的这么近?
桑桑抿了抿唇,压下心绪,指腹紧紧捏着信封,然后点了点头。
把信封拆开,入目就是巫盛熟悉的字迹,有了心理预期,桑桑自然知道巫盛会在信中劝她不要和陆珩走的太近,不要和陆珩重新在一起。
果然,信中所写与她预料的差不多,只不过后面的着重点则是围绕在圣女不得同齐魏皇室结亲这方面上!
信中没有多说,只道巫族有这个规矩,从来就没有人打破过这个规矩,最后劝桑桑道陆珩并非唯一选择,还是要慎而又慎,字里行间是拳拳爱女之心。
桑桑指节泛白,什么叫圣女不得同齐魏皇室结亲?
脑海中一片纷乱,好容易才冷静下来,桑桑回忆起来之前在巫族的时候,那时候她被教授了许多关于巫族的事,当然有巫族曾经的历史。
此刻,桑桑才恍然,齐魏两国建国这二百余年来的每一任圣女,竟然当真没有嫁给皇室的。
而且,细细想来,巫族圣女的夫婿更多的都是寻常人,可能是巫族男子,也可能是齐魏两国的男子,巫盛如今做到了巫族族长的位子上,几乎是历任圣女夫婿中最有权势的了。
桑桑拧着眉,说来圣女的夫婿几乎都没有名姓,他们的作用似乎只是同圣女结合,然后生下小圣女而已,就像是背景板一般默默无闻。
难道说……这其中也有这个原因。
桑桑已然作为圣女被培养了三年多,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她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现在天下一分为二,一者齐,一者魏,两百余年间两国偶有战事发生,但也算平稳,就是这般,两国百姓才算是过上了好日子。
巫族一向的使命又是天下大安,百姓安居乐业,各得其所,圣女当然不能嫁给齐魏两国的皇室,圣女代表着巫族的态度,若是圣女真的嫁给了皇室中人,难免会有所偏靠,到那时天下还能不能维持这般状态就说不准了。
这才是圣女不得与齐魏皇室结亲的真正原因。
桑桑闭了闭眼睛,不只是皇室,若是能动荡齐魏两国的权臣,怕是也不可,那样可能会导致天下不稳。
这样一看,一人之下、权势滔天的摄政王陆珩自然更是不行。
良久,桑桑才提笔给巫盛写回信,她知道陆珩待她的心意,也记着陆珩三翻四次地舍命救她,所以她才犹豫不已,不知道该不该接受陆珩。
可眼下的这封来信,却彻底打断了这个想法,也间接替她做了决定。
桑桑几乎可以想象,若是她选择和陆珩在一起,巫族中会是怎样的动荡。
她是巫族圣女,享受这样的尊贵,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巫月拿着喷香的糕点进来,包着糕点的油纸上写着李家点心铺,这李家点心铺是京里最出名的点子铺子了,若是想要买到他家的糕点,至少要排上半天的队。
巫月小心地说:“圣女,又是摄政王送来的。”
陆珩时常会给她送些小玩意儿,有时是糕点,有时些新奇有趣的小玩意儿,虽不贵,可都是桑桑喜欢的,一瞧着就是上了心的。
桑桑静静地看着糕点,自打收到信以后她就想着要怎么和陆珩说,可一直也没找到机会,也没想好怎么说,故而这几天又白白收了陆珩许多礼物。
郁结在心,桑桑连晚膳都没怎么吃,入了夜,宫里到处都点上了宫灯,将宫苑照的分外明晰。
桑桑信步走到了西边的池子旁,波光粼粼的,倒是好看。
心烦意乱的时候看这些肥肥的鱼倒是会好不少,桑桑倚在栏杆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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