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柳轻摆,却看得冷凌秋倒吐一口长气。
路小川依旧神色自若,在继续喝酒,冷凌秋心道:“他说这苏媚儿行事无常,今日可算是真见着了。虽然长得却是不错,只是这言语动作,也太轻佻了些。”
他见路小川又在倒酒,赶紧抢过酒壶,替自己倒了一碗,路小川道:“你还要喝?可是嫌脸不够红吗?”冷凌秋一愣,原来刚才自己的囧态,全都让他看在眼里,他心里还不知怎么笑话我呢,连忙叫道:“都是你小子惹的祸水,你不替我解围也就罢了,还敢来取笑我?你也别喝酒了。”说完一把抓向他酒碗。
路小川怎能让他得逞?冷凌秋抬手一动,那桌上酒碗早已不知去向,他左看右看,全不知踪影,再回头时,干脆连酒壶也不见了。
他知路小川手上功夫其快,也不再找,笑道:“你这功夫倒快赶上老偷儿了。”路小川道:“老偷儿是谁?”冷凌秋笑道:“你可听过‘三手神仙’成不空?”路小川问道:“自然听过,你认得他?”冷凌秋点点头道:“自然认得,今日我那一式轻功便是他教的。不过我却不会用,来日遇巧倒可以让你二人比划比划,看看谁更快些。”
路小川这时才从身后拿出酒壶酒碗道:“既然这样,便让你再喝一碗。”冷凌秋忽然想起刚才那妇人眼光,连忙问道:“刚才那人可是百花宫主的姬水瑶?”路小川微微点头道:“正是,她曾来过塞北,那时我正和师父正寻那‘九天寒铁’,遇到过她。”冷凌秋“哦”了一声,只觉得她那眼神看得自己心里怪怪的,却说不出是何原因来。便干脆不再想她。听路小川说‘九天寒铁’,便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路小川把刀一横,道:“便是这个。”冷凌秋拿起一看,只觉那刀异常轻巧,便是他这毫无内力之人,也不觉沉重。拨刀一看,只见那刀欺霜赛雪,锋刃起处,寒气逼人,若论锋利,只怕不输干将莫邪。路小川道:“塞北奇冷,而这‘九天寒铁’则是选三九寒天的雪山之上所冻铁石炼成,那铁石极为难寻。当年我和师父去寻这‘九天铁石’足足寻了一月,才发现一块。不巧的是姬水瑶和苏媚儿也来寻这铁石,两人为夺这铁石,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我便是那时认得姬水瑶和苏媚儿。”他说的轻描淡写,倒似此事与他无关一般。
冷凌秋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苏媚儿说了一大串你师父怎样,我师父又怎样的话。原来皆是因这铁石而起。但见这刀是以‘九天寒铁’而成,便道:“那定是你师父赢了,才为你铸成此刀罢。”要不然此刀又是因何而来。那知路小川冷冷道:“我师父输了。”
冷凌秋一惊:“输了?”路小川道:“输了,而且输的很惨。”冷凌秋大惑不解,忙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路小川道:“因为那日,我师父并未带刀。”冷凌秋释然道:“原来如此,你师父号称‘塞北狂刀’刀法自然登峰造极,但无刀在手,便如琴师没有琴,画师没了笔,输的倒是不冤。”
但想起这刀来历,便举着手中寒铁刀,问道:“那这刀是怎么来的?”“这是后来姬水瑶送我师父的。”路小川答道。冷凌秋听说是送的,顿时嘿嘿一笑道:“原来还有这般好事,我却不信,天下哪有人抢了人家东西,又送回去的?说不定是你师父后来带刀去抢回来的罢?”
路小川也不和他争辩,慢慢道:“那日姬水瑶胜了我师父,也觉胜之不武,便将那寒铁一分为二,送了一半回来,你可认真看过苏媚儿手中那柄‘齐纨玲珑扇’?”冷凌秋直摇头道:“我又不是登徒浪子,去瞧人家姑娘的扇子做什么?”路小川又道:“她那柄扇子便是以这寒铁为骨,天蚕丝织锦为面。”冷凌秋听得咂舌不已,道:“没想到那扇子还是把神兵利器,我起初还以为她拿着玩儿的”路小川接着道:“我师父知我擅使快刀,便为我打造了这把寒铁横刀。”
冷凌秋轻轻抚摸着那刀身,赞道:“真是好刀,看来你师父对你倒是不薄。”路小川反问道:“莫非你师父对你不好?”冷凌秋笑道:“怎会不好?我与你不一样,我大师伯整天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我三师叔门下三个弟子,平时教导她们居多,也少有露面,我师父呢,时不时传我几路拳脚,时不时又传我几种医术,若是无事时我便帮他炼药,要是谷中待得闷了,便出谷来帮助乡亲诊病,他倒对我少有管束,不像你常年和师父在一起,我倒像是散养的。”说完又回忆起在谷中的日子来,有师父照拂,有师兄师妹玩耍,那是何等的快乐时光。
路小川道:“想来你玄香谷收的弟子都是看重天赋极悟性。以自学居多。”冷凌秋笑笑:“他们或许是因为悟性,但我却是机缘。”路小川知晓他是坠崖被救,倒也不再多问。
冷凌秋道:“今日高兴,便不说过去那些事罢,不知路兄弟今后有何打算?”路小川听他一问,神色渐冷,抚摸着手中那把寒铁刀,道:“扫平翎羽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