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道:“末将宣大游击胡应龙,特来迎接监军大人。”
梅大人点了点头,喜道:“有应龙在此,咱们此去定然旗开得胜,快快起来吧!”
胡应龙应道:“末将竭心尽力,绝不敢有违圣旨,请梅大人放心。”
梅大人笑道:“应龙不要多礼了,快快平身吧!”
胡应龙正要站起,忽听一个细碎的声音道:“你这小子好生无礼!只看见梅大人,却没见到我吗?”
胡应龙一怔,抬头一看,却见一人脸上扑着厚厚的白粉,嘴唇擦得血红,怪模怪样的盯着自己,随即认出他便是东厂的副总管潘德厚。
只见他身边散着十来个太监,想来都是东厂的人。
这潘德厚武功高强,再加生性怪异,不知整垮过多少朝廷命官。
胡应龙眉头一皱,想不到这人竟也跟着前来,倒是麻烦一件。
潘德厚冷冷地道:“你现下见到我,却怎地不拜见?”
要是其它武将见了潘德厚,必然卑躬屈膝,就怕得罪了此人。谁知这胡应龙一向胆大包天,此时见了这名“东厂鬼魅”,却只皱了皱眉,不见其它。
潘德厚见他良久不动,当即怒道:“姓胡的,你楞在那儿做啥?还不知道过来给本副监军请安么?”
胡应龙心下暗道:“这皇帝老儿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让这不男不女的老妖作起了副监军,且先给他一个下马威,压压他的气焰再说。不然这人愈加蛮横,日后要怎么办事?”
他笑了笑,道:“原来是潘副总管驾到,方才一时没瞧见,还请原恕则个。”说着便站起身来,一幅懒洋洋的模样。
潘德厚见他也不叩拜,更不向自己请安,当下大怒道:“你这该死的!怎么这般不知体统?我没叫你站起来,你怎敢直挺挺的站在我眼前?”
胡应龙有意激他,当下更只打了个哈欠,微微弯腰道:“哦!这我倒忘了,潘副总管你早啊!昨晚睡得可好?”说着哈欠连连,便自走开。
潘德厚怒极欲狂,伸手揣住了他成名的兵器“滴血金钹”,便想动手杀人。那日他曾靠这个兵器杀了好些个东海派好手,连“承影剑”夏朔风的一只手也给卸了下来,足见威力何等之大。
潘德厚正想动手,却听一旁帅辇上的梅大人说道:“应龙啊!休得无礼,还不快给潘副监军赔礼?”
胡应龙听了,知道梅大人这是给自己台阶下,心想:“看在梅大人的份上,暂且让这不男不女的老妖得意一时。”
想罢躬身施礼脸上嬉笑道:“属下见过副监军大人,盔甲在身恕不能施全礼,请您老大人不记小人过!”
潘德厚见他嘴上服了软,这才却狠狠地瞪了胡应龙一眼,仰起头来不再理他。
胡应龙却咧嘴一笑,乔装痴呆,浑不把潘德厚的狠模样放在眼里。
此时朝政混乱,朝中已然分为三派,军政大计多由柳松这派人马把持。不过柳松势力虽大,却还有京城十二监之首、东厂总管陈宏和宁远侯、五军大都督杨成梁可与之抗衡。这其中柳陈两派势力最大,互不相让,争权夺利。遇上纷争,总是相互陷害打击。但若杨成梁有个什么好处,这两派同样要插上一脚,没一日消停日子好过。
此次出兵平叛,原说并非什么好差事,却不知这陈宏打的是什么算盘,竟然在当今皇上面前讨命,派出武功高强的副总管潘德厚担任副监军,这其中原委着实让人难以捉摸。
这两方人马真个不同道,再加上潘德厚的脾气实在太坏,以致双方首脑人物一见面,便是一阵口角纷争,彼此看不顺眼。
却说梅大人坐着帅辇出得城来,这帅辇看似威风,其实坐着又是憋屈又是颠簸,因此他让随从赶紧换了匹骏马,文官也做回马上将军。
大军出发,行出数里,孟东庭骑在马上,正与胡应龙商量军情。忽地见到潘德厚在远处吆喝,不知在为什么事情大发脾气。
孟东庭乍见此人,蓦地大吃一惊,低声问道:“胡将军,那不是东厂的潘德厚么?这人来这儿做什么?”
胡应龙嘿嘿一笑,道:“皇上派他与梅大人一同监军。咱们可要和他好好相处一阵子了。”
孟东庭听到自己要与这太监一同办事,不由皱起眉头。他这些时日在京城也没少听人提起这潘德厚。此人武功阴毒,行事残暴,谁知皇上却要他与梅大人共来监军,真是万万料想不到了。
胡应龙却仍笑嘻嘻地,浑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