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凡所思,奇妙的很哪!为祸者为妖又魔,戾气充盈,自是恐怖吓人!可那云云精怪异类,心向诚善的,形貌自然,也有许多昳丽美好!”
老人眼中自然看到了少女与那年轻护卫脸上做出的怪像,却习以为常。听闻爱孙女求问,笑眯眯的说道。
“爷爷又来唬我!”
少女撇嘴,心下一番思索,按耐不住好奇之情,不情不愿将长烟杆还了老人。
老人狠狠抽了一口烟袋,又是咳嗽了好半会儿,方才稍稍平定了呼吸,挺直身子,抬手指向西方,道:
“说起精灵,便要说的多了!不过此处荒野漠漠,左右无事,寝睡嫌早,围火闲谈,倒也是趣事一桩。不凑巧,今日乃是初一,月光太暗,天也略有些阴沉,否则在这里便可看到那棵神木了!常言说的好,‘建木入目,可知天高,可叹地厚;身临碧落,何处天涯,哪方海角’,说的便是这建木的雄伟之处,可那碧落远在极西的汪洋之地,我倒是还未去过,只知道那里乃是龙神诞生之地,也是鲛人们生存的乐土。呵!这辈子我是去不了了。”
“爷爷不要扯偏,这般的神话儿我自小都听得厌了,我只要听那妖怪精灵们如何如何!“
“嘿嘿,小倩听得厌了,可老头儿方才开了兴致!停不了喽!再不要打岔,爷爷自然会一一说到的。”
当下老人轻捋颔须,微摇花白头颅,一边吞云吐雾,一边侃侃而谈,上尽天象,下穷地理,古往多少事,江湖朝堂间,又并那云间山头,端坐垂钓的逍遥仙人,亿万里神州,钟秀绝奇的无数异族奇兽,慢吞吞言语间,竟是都有涉及。
两位护卫并那少女三人,耳中所闻都是匪夷所思,种种趣事,逍遥事,不平事,悲愤事,不知不觉间,早已心神沉浸。
不知何时起,天幕变得有些奇怪起来,竟像是蒙上了一层血红色的薄纱,氤氲湿重的雾气自河水之中升腾而起,自草窠和沙土之上升起,也从整片草地和远方的山峦之中升起。
无边黑暗的天地之间,一改夜色应有的旷远寂寥,变得沉郁万分,一如被是陈年的老酱油整个浸润了一遍般。等到燃着的篝火上,连火苗都沾上几分黑红色彩,四个人方才猛然心神颤动,发现了这番天不知是何的天地异动。
少女猛然便缩进老人怀中,两护卫俱是一跃而起,一手猛击胸前吊坠,刹那间黑色液体便已流遍全身,在诡异的黑红火光闪动中,化为两具狰狞血色铠甲,双眼处蓝色晶石绽放毫光足有寸许,各持大剑,肃穆护于左右。
老人抬头望天,群星隐没,天幕如血,有光自血幕之后透出,晦晦暗暗,不由呆住了心神,口中喃喃:
“幕血蔽天,光暗无分,郁郁幽幽,上下共计三千里,仙凡不可知,此乃天殇啊!”
少女紧紧抱住老人,一张俏脸藏在老人胸口,声音颤抖:
“爷爷,天殇是什么?莫不是这天让人给杀了,这才流出血来,挡住了星星月亮?”
老人没有立即回答,皱眉思索片刻,说道:
“若我所记无差,千年之前这番景象也曾有过一次,发生之地同样是这巍巍建木所在。只是彼时群星皓月隐没之后,先是那轮自古不曾现于人世,只存典籍当中的血月横空而悬,血光自上而下洒满建木神山,后又有一点蓝星突兀绽于血月之上,须臾即遮住了无尽血光。蓝色光海如渊,挤满天地,据说亿万神州,无有不曾见者。而后又一须臾,异象突兀横消,清风明月寒星流云,复归天地当中。”
于是四个人俱都仰头,努力看向那如血天幕,直到脖颈酸疼,也未见到什么血月蓝星,倒是天幕之中的黑红血色,渐渐有些淡薄起来。
老人和少女都是柔弱之辈,未修武艺,也不通道法,片刻间脖子已是有些僵住,正自无法坚持之时,天地间忽有无尽蓝光一闪,光线灼烈,刺痛眼球,让两人都泪流不止,双眼朦胧。两护卫虽则甲胄上有晶石护目,奈何晶石对这灿然光芒竟有些许收聚之效,虽则都是有高深武艺在身的能人,却也因此受创更剧,一时间双眼之中除却无尽光华之外再无他物。而那蓝光闪过,便有一颗贼星,拖曳丈许长的蓝色光尾,划空而逝。
四人或泪眼朦胧,这时候只顾着揉眼,或双目不可视物,正自心神慌乱。倒是都不曾看见那贼星光尾烧尽之时,收敛了坠落的极速,如风拖轻羽一般,不偏不倚,恰恰落于四人所在不远之处,再无生息。
九霄之上血幕须臾便消失不见,群星青月再现天穹,却已非先前的那般瘦月寒星之景。但见月满似盆,星辰如萤虫,拱卫满月周围,天河流瀑清晰如凡间景致,玉带飘摇间,那流瀑洒落的无尽星光如大水瓢泼,落向极九之遥的亿万神州大地,点滴璀璨分明。
月满自溢,流瀑人间,芳华一刻,为帝流浆。天地于众生,此刻不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