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心口,似乎是在试探莫绍兰有没有因此而心跳加剧。但是让他失望了,云陌太子心口早已冷硬如铁。
“我死,你们永远别想进去!”莫绍兰连看都没看向青峥的拳头,仍旧瞪着兰臻。
“天下不是只有你一个懂得破阵的人……”兰臻不以为杵,贝齿轻咬下唇,笑得妖异。
他脸上扑着一层薄粉,粉的淡香悠远,没有被香料的气味儿掩盖住。
莫绍兰隐约觉得这种味道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个青楼女子身上闻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淡香极为稀少。他能近距离接触到女子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青楼。
“天下高手异人无数,我相信如果兰太子能找到第二个,今夜我怕是早已过了望乡台,再世为人去了。”莫绍兰冷笑一声,声音带动胸前的锁链,剧痛让他的面容变得扭曲。
“兰臻,你要我破阵不是不可以,但是有求于人就要按照我的规矩来。地窖,毒药,这些都是汐夷的特产,你别忘了,这里是云陌。”目不斜视,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活命机会。
只要他稍有闪失,暴露出哪怕一点恐惧,就会被面前的恶魔主仆撕成碎片。
兰臻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轻笑出声,柔嫩的手指爱怜的抚摸过莫绍兰的脸颊,神色迷离。
“绍兰太子,臻儿不会相信你的任何一个字,因为我太了解莫氏子弟唱戏的功夫。你和你那个床上功夫烂到家的二皇兄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亲兄弟,就连说谎也是这般相像呢。”莫绍兰磨着牙,心中徒然一沉,猜到跟亲耳听到兰臻承认与莫少白私下交易是两回事。
“不过你比他聪明得多,也干净得多,让臻儿更想尝尝你这张小嘴的滋味如何。”
兰臻调笑一句,泛着一层水光的柔唇向莫绍兰满是血污的脸上亲去,目光下流至极。
莫绍兰屏住呼吸,努力向石墙靠去,身上的锁链被他挣动得哗哗作响,剧烈的疼痛也如预期中那样瞬间席卷半个身体。
“青峥,带贵客去沐浴更衣,拷在地牢里侮辱不是我汐夷皇朝的作风。”
兰臻收起笑脸,冷酷的神情与他烟视媚行的妆容十分不协调,莫绍兰缓缓舒出一口气。
“好好招待云陌太子。”扔下一句话后顺手取走侍卫手上的烛台,身影消失在长梯上。
地窖重新陷入黑暗之中,莫绍兰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知道青峥会不会暗下毒手。
好在兰臻离开后,侍卫训练有素,自制力也超出他的预计,不多时就手脚利落的将莫绍兰身上的锁链取下,然后抱着他从长梯上到地面。毒药和失血的双重作用下,他很难站起来。
此刻他被青峥抱到一间半空中飘散着蒙蒙热气的房间内,房间里没有多余的摆设,只在地面中央向下挖出一个池子,池子很深,边缘凿成台阶,以多彩的卵石镶嵌,专为沐浴而设。
“绍兰太子看中何处?”青峥似笑非笑的看向怀中一身脏污的云陌太子,神情古怪。
莫绍兰看向放好温水的池子,心里没底,随便指了一处,“那里。”
青峥立即迈步过去,莫绍兰却制止他将自己放进水中,“你先下去!”
“绍兰太子,你是云陌太子,不是我的主子。”青峥冷哼一声,抱着莫绍兰的手臂突然卡住他的脖子,恶狠狠的圈住用力夹紧,“你没资格命令我!你在我眼里,还不如一条狗!”
莫绍兰挣扎着,脸色憋得发青,眼前金星散落,咳嗽带动着全身的伤口**辣的疼痛。
青峥勒了一会儿,见怀中人反抗的力道渐渐转小,冷笑着松开手臂,将半陷入昏迷的云陌太子三两下扒光,随后一脚踢入水池中。
温水涌向刚刚挣开的伤口,引起新一轮的强烈痛楚,莫绍兰在水池中翻腾了好一会儿,才勉强保持没有沉底。他向着远离侍卫的方向移去,半响才反应过来水池里有药草的气味。
青峥没有马上离去,冷眼看着莫绍兰终于在石阶上坐下大口大口喘气的狼狈模样。
莫绍兰瞪着青峥,青峥也瞪视着他,两人的目光同样充满着仇恨。
“为什么不躲?”一刻之后,见云陌太子的脸色已经由最初的苍白被温水酝酿成微红,侍卫冷淡的开口,语气是质问,“太子殿下亲向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躲开?哼!”
“美色当前,本王为何要躲?天下人人皆知你汐夷男风极盛,今夜的香艳传出去,丢脸的是兰臻,不是我莫绍兰。”莫绍兰挑起嘴角,“能一尝兰太子芳泽,是世间每个男人的心愿。”
“那你就死有余辜!”青峥脸色骤变,“香艳?可惜,你这辈子没机会了!我本以为你同他不一样,现在看来,你们都是一般下贱。偷香窃玉,听说你还没当上太子之前,这种事情没少干。我以为你尝过天下第一美人儿的好处之后,不会再起别的心思。你们这些恶心的人!”
莫绍兰听完不顾伤口可能会再次迸裂哈哈大笑,“可笑!实在可笑!你管不了你的情人跟阿猫阿狗胡作非为,分明就是你自己无能!现在竟然还有脸赖到本王头上?你以为本王会喜欢那种随便什么人都能张开腿的下贱货色?你愿意捡残花败柳你请便,绝对没人拦着!本王多一句话都不愿意同兰臻说,本王喜欢美人儿天下皆知,不过本王对蛇蝎美人没兴趣。奉劝你一句,好好守着那个贱货,别让他对谁都发春,除了我皇兄,他当日还试图勾引过龙倾。说不定你一个没留神,他就成了哪家公子的棒下玩物,爱上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本王佩服。”
青峥反常的没有回嘴,却用一种居高临下似是可怜的目光看向全身是伤的云陌太子。
“我身份低贱,即便事情被人揭发,在汐夷也算不得什么,最多被人说一句不知天高地厚。好过云陌储君,他大概还不知道他有一个人尽可夫的皇兄。”
青峥轻笑一声,听不出里面的情绪,话一说完,他就转身离去,随即在外面给房门落锁。
莫绍兰闻言,整个人愣在温水里,好一会儿才猛地明白过来那个汐夷侍卫话里有话!
双拳攥紧,掌心中央本已被锁链穿洞的伤口这次被他自己弄伤,鲜血将池水染红。
“莫少白!你怎么还不死!”低哑的嘶吼在弥漫一室的水雾中凝结成最沉重悲凉的暗伤。
与此同时,画扇身形一闪,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某间卧室的房门外。
榻上和衣而卧的女子在一身黑裙的包裹下显得十分瘦弱,星眸半睁半闭,呼吸几不可闻。
翀白素正抱着凌紫沁,温习着许久不曾有的温存,青丝绕上他修长的手指,越发柔软。
“小子,跟我去救人!”翀白素脑海中直接响起画扇的声音,他脸色未改,不打算起身。
“你再不去,那莫氏的皇子就要死了,到时候人手不够,我看你从哪里再叫来帮手!”
画扇在门外狠狠跺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有所突破,到了可以分身而出的境地。”
下一刻,一道虚影出现在画扇面前,“要去就快点,大半夜扰人清梦。”
床榻上,凌紫沁幽幽转醒,她做了一个梦,梦中白衣不告而别。
“沁沁,天还早,再睡一会儿。”耳边响起的温柔男声将她从恶梦中彻底唤醒,略微抬头,就见翀白素大大的笑脸近在咫尺。笑容晃了她的眼,将温暖映在她寒光四溅的星眸深处。于是她又合上眼,再次安睡。他没有离开,他还在,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