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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竹里馆(前尘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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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折羽潭有关?众人愈加好奇。

    便听百里念笙娓娓道来:“昔日我下山游历,途径折羽潭,见一老叟在岸边垂钓,甚是惊异,便上前叨扰。”

    都言折羽潭乃鹅毛不浮之地。碧水映天色,鱼骸沉死地。此时却有一老叟于折羽潭边垂钓,难免令人诧异,便是一贯克己的伏禹柯,想必也会上前询问一番,何况百里念笙。

    “我问老叟:潭水清澈至此,水中之物,肉眼便能看个详尽,死寂一片,并无一只鱼儿,晚辈着实好奇,前辈在此垂钓,究竟欲钓何物?”百里念笙回忆起当日情形。

    “眼中无鱼,便是无鱼吗?”老叟反问。

    老叟一身蓑衣,蓑笠恰到好处地遮蔽了脸庞,让人只能看得见一张皱巴巴的嘴。怪就怪在,此刻天清气朗,不见半分阴雨,但那老叟的蓑衣却是湿漉漉的,蓑笠上也偶有水珠滴落,沿着手背褶皱的沟壑流走。

    折羽潭潭水?

    蓑衣上的水究竟来自何处,老叟似乎从未在意,两只枯槁的手握着竹竿,始终稳如山石。而在那蓑笠之下,低垂的目光望着水面,潜入潭水中,搜索着毫无生气的沉寂世界,莫不是在寻找什么?哦,是在找那沉下去的鱼线啊!鱼线下沉,目光也跟着下沉。

    景浩合上折扇,轻轻敲了敲百里念笙的肩膀,笑道:“念笙啊,人家钓的不是鱼,怕是你哟!”

    确然如此,百里念笙也是事后才明白。

    “后来呢?”叶尘对这些轶事并无多少兴趣,能够令他上心的,剑算是其中之一。

    百里念笙继续说道:“我未曾回答,老叟也未曾追问,我便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老叟钓鱼,直到日暮黄昏,他收起鱼竿......”

    “他从折羽潭中将剑钓了起来,对吗?”众人皆看向重昀,面带惊异。

    “师兄猜出来了啊!”见重昀微微颔首,百里念笙将后面的故事和盘托出:“老叟将此剑从折羽潭中钓了起来,交与我手,让我为它寻一个合适的主人,而我一看此剑,便知乃绝世之作,只顾得揣摩其锻铸之法,全然忘却其他事情,待得回过神来,老叟早已不见踪影。”

    着实玄奇。那位老叟怕是算准了百里念笙会前往折羽潭,事先在此等候,而后又刻意用只言片语勾起百里念笙的好奇,为的便是赠剑一事,可是只为赠剑,却不明缘由,实在令人费解。

    “那位前辈只与你说了这些?”伏禹柯问向百里念笙。

    “便只有这些。”

    线索太少,纵是伏禹柯想破脑袋,也猜不出那位前辈究竟是何人,唯有向夫子问问了。

    反倒是景浩不由得大笑出声:“有趣,实在有趣,此等奇闻逸事,应当被记入《九州山川志》之中,成为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才对。哈哈哈......”

    笑声骤止,景浩旋即又道:“念笙师弟,那位前辈让你为此剑寻一主人,你方才回到稷下,此剑便自行飞到大师兄手中,这是否说明,此剑与重昀师兄有缘呢?”

    百里念笙愕然。神器有灵,择主而侍。这道理百里念笙早先便听人说过,心中也确是这般认为的,先前神剑飞向重昀的情形,更是印证此言,百里念笙也觉,此剑与重昀师兄确实有缘分。然而心底却顿生怀疑:莫非那位前辈一开始便想假我之手,将剑交与重昀师兄?

    “确实有缘,此剑不若便赠与重昀师兄了。”百里念笙也是爱剑之人,不同于叶尘,他独好铸剑,不好使剑,也不擅使剑,带这三柄剑回稷下,本来便是为其找寻合适之人,如今神剑自行择主,也省去他不少麻烦。

    “这......”

    见重昀犹豫,景浩劝道:“师兄啊,神剑有灵,既已择你为主,你若弃它,岂不伤了剑灵的心?何况你如今修为突破,正缺一趁手的兵器,便收下吧!”

    重昀看向叶尘,那双望着手中长剑的眼睛带着些许火热,他自然看得出,叶尘对他手中的剑也甚是喜欢,若非神剑已认他为主,重昀倒是很乐意将此剑赠与叶尘。君子不夺人所好,而乐在成人之美。

    叶尘确然对神剑心动,但他亦知晓,世间万物皆讲求一个缘字,此剑选择重昀为主,便是他与神剑无缘,不可强求。

    一抹淡然的微笑映在重昀眼中。

    犹豫之际,手中的剑猛然一震,重昀脑海中回荡起一声嘶鸣,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那好吧,神剑我便收下了,重昀在此谢过念笙师弟赠剑。”重昀拱手。

    百里念笙亦拱手:“师兄不必客气。”

    景浩对他们这般你来我往的模样颇不耐烦:“都是自家师兄弟,如此客套反倒显得生分,师父说过,重礼而不繁礼,你们呐,也就别再谢来谢去的了。”

    伏禹柯看着景浩,欲言又止。

    “师兄教训的是。”百里念笙笑着应道,继而又向着重昀言道:“此剑尚未有名,重昀师兄不妨为它取个名字。”

    取名之事素来不是重昀的专长,让他为剑取名,可真是为难他了。此剑日后为重昀所用,名字也应当由他来取。其实最有资格为剑取名字的,该是铸造剑的人,剑便像是他的孩子,哪个孩子的姓名不该由父母来取呢?眼下只好为难重昀了!

    重昀将剑横在身前,看着光华内敛的剑刃,映照出他的目光,朱雀云纹衔起他的眉角。

    “不若......便唤做折羽......如何?”思索了好一阵,重昀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名字,转念想到,此剑出自折羽潭,以此为名,或许无失偏颇。

    “折羽......折羽......”折扇轻轻敲打着掌心,唤着唤着,脸色微变:“折羽,折断羽翼,这名字可不吉利啊!我看这剑上镌刻着朱雀云纹,而朱雀恰属神鸟凤凰一族,《九州山川志》有云,雄者为凤,雌者为凰,不如便叫凤羽剑,师兄意下如何?”

    凤凰翱翔于九天之上,羽翼之华,映日生辉。凤凰一族自古便是太阳的象征,而重昀的“昀”字,又恰恰代表着太阳,二者倒是极为相配。

    “甚好。”

    凤羽剑,这个名字日后并无多少人记得,而记得这个名字的人,也渐渐地将它遗忘了,不过它的另一个名字却为人世所知,凤渊。

    是时,林中一小童疾行而来,面对着重昀等人俯首作揖:“见过诸位师兄。”

    “子澜,你怎的来了?”伏禹柯诧异。

    小童名唤禺子澜,与重昀、景浩等人同为夫子门下,入门最晚,因此辈分最小,排在第七十一位,却因其乖巧懂事,深得夫子喜爱,随侍夫子左右。眼下这个时辰,夫子该是起身了,禺子澜理当侍奉夫子梳洗,而今来此,想必是受了夫子的吩咐,有事要向他们传达。

    “回三师兄的话,师父命我前来请诸位师兄去一趟流云居,有要事须与诸位师兄相商。”禺子澜道。

    学宫内诸事由景浩、伏禹柯二人操持,一直按着夫子教他们的做,应无差池。

    那便是学宫外的事情了。只是如今乱戈止息,天下既定,纵是一些“小打小闹”,也该由官家劳心,能够惊动夫子,看来事情并不简单,莫不是与他们这些修行之人有关?

    景浩将折扇把在手中,问禺子澜:“师父可曾说是何事?”

    “未曾。”

    若是一般事宜,只需让禺子澜传个话便可,对面详谈,此事怕是非比寻常,而且或许与他们每个人都脱不开干系,甚至与学宫都脱不开干系。

    见二位师弟定睛思索,重昀当即劝道:“二位师弟莫要妄自猜度,究竟何事,待得去了流云居,见着师父,自当知晓。”

    重昀非无好奇之心,而素来不流于颜色,况他亦知,无端猜测不如寻个清楚。

    “师兄所言极是。”

    “那我们便快些去吧,免得师傅他老人家久等。”百里念笙离开学宫多时,对夫子甚是想念,恨不得一个驾风之术,便至夫子跟前,叩首问安。

    众人步向夫子所在流云居。

    经年已逝。夫子已非壮年,亦不复昔日容貌,龙钟老态,风霜暮晚,幸而身体硬朗,无病无灾,精神亦是矍铄。

    修行之人每每突破桎梏,阳寿便随之增益,如若修至天仙,虽不能比肩传闻中的神祗,与天地同寿,千载寿元亦非泡影。以夫子之能,大可隐去老态,不必一副垂暮之相。

    学宫弟子对此困惑不已。

    夫子跪坐于蒲团上,宽大的衣袍遮盖着,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边角。衣带松弛,用力一拉便会散开。满头银发散开,未有盘髻,寻不见一丝黑影。或是不知,或是故意为之,又或是毫不在意,夫子不停歇地挥笔,目光之下,唯有那支玉笔。

    稍许,夫子手中的笔蓦然停下。

    竹帘外,重昀等人恰巧走进流云居,俯首作揖,齐声道:“弟子拜见师父。”

    “你们来了啊!”那张褶皱如涟漪的苍老脸庞挤出个和蔼的微笑。

    “不知师父唤弟子们前来,所为何事?”

    看着竹帘外的重昀,夫子很是欣慰,这个当年他从樊阳城带回来的孩子,天赋奇高,心性沉稳,为人处事的分寸也是拿捏得极好,担得起这天地间的责任,只是他尚未在这人世磨砺一番,于世间种种仍心有困顿,还不是交付责任的时候啊!

    不过也该着手准备了。

    夫子慢悠悠地放下云书玉笔:“为师近日推演天地命数,偶然间发现,两界之门的封印有所松动,至多一个甲子,人魔两界恐怕又将掀起一番大战。”

    混沌初开,分三界、六道。神、仙、人、妖、鬼、魔此为六道。其中人间天地广大,神、仙、人、妖共居于此,是为一界。传闻上古时期,两界之门敞开,魔族进犯人间,遂引发神魔大战,决战于祁山眠谷,最终两败俱伤,魔族退回魔界,两界之门被仙妖两道合力封印,而那传闻中的神,至此消弥。亦是因此,祁山眠谷被一股神秘的迷雾笼罩,经年不散,凡欲探寻真相者,皆去而不返,载入《九州山川志》。

    鬼界,亦称冥界,乃是亡灵的国度,唯有逝者可以进入其中。然而《九州山川志》中也曾提到一处诡秘之地——幽冥渊,书中言,踏入幽冥渊,横渡忘川河,便可以生人之躯进入冥界。幽冥渊与两界门皆为神鬼莫测之地,世人知其存,而不知其在何方,故而此法不知真假。

    重昀等人也曾听闻关于神魔之战的传说,一直只当是书中记载的故事,而今听夫子说起两界之门,应是确有其事,恰是如此,才令重昀皱眉。

    “师父可知,两界之门现今位于何处?”如若知晓两界之门的位置,便可赶在封印彻底崩溃之前,将之加固,人间亦能免去一场灾难。重昀如是想到。

    夫子微微一笑:“我知你所想,但恐不如你所愿,为师只能感应到两界之门的存在,至于它在何方,却是不曾感应到。”

    能够感应到两界之门的存在,夫子对于天道想必已经有了极为深入的理解,可仅仅是理解天道,便想找到两界之门的位置,无异于痴人说梦,那些传闻中超越天道的存在,也都只能坐等两界之门的现身。

    看来此劫人间是躲不过了。

    重昀跟随夫子多年,很懂他的心思,既然召他们前来,不会只是将此事与他们说是那般简单,夫子心中想来已有对此。

    “师父可有应对之策?”重昀问。

    “这便是为师今日唤你们来的目的。”接下来便要步入正题了:“仅凭我一家之力,想要抵抗魔族,与蜉蝣撼树无异,因此,若想助人间度过此劫,我们还需寻求盟友。”

    说着,夫子将案上的画卷一收,拂袖之间,画卷已经飞至重昀手中:“重昀啊,你且听好了,此物唤做山河社稷图,你将之交予人皇李烨,让其随身带着,以帝皇龙气温养,待得与魔族交战之时,此物将有大用。同时为师也有一句话要你转告李烨,山河但在,社稷不覆。”

    重昀安能听不出其中的意思。

    拉开山河社稷图,好一副山河社稷,将九州天下山川尽皆包揽其中。

    旋即,重昀稍显犹豫地问道:“魔族将袭之事,是否也要告诉人皇。”

    “告诉他吧,也好早做准备。另外还有一件事也要交付于你。昔日樊阳城外,李烨曾许诺一言,此行你便代为师收回这一言,向他索要一城,冀北嘉岩城。”夫子还真是毫不客气,张口便要了一城。

    九州天下都已是李烨的,索要一城倒也不算是狮子大开口,何况当年夫子对李烨有着指点之恩。

    嘉岩城位于冀州北部,原是燕国属地,毗邻极北雪原,常年受着风雪侵袭,因为这个缘故,鲜有外人前往,城中除了守军,便是原住民,称不得富庶二字,年景不好时,还得靠着朝廷救济过活。舍弃这样一城,对李烨来说应该不痛不痒吧!

    重昀对嘉岩城有所耳闻,因此不解,夫子为何要这样一座贫苦的城邑。

    “念笙。”

    听见夫子唤自己,百里念笙立即回道:“弟子在。”

    夫子继续说着:“你在学宫休整几日,之后便前往嘉岩城吧,从此你百里家便是嘉岩城的主人。”

    “师父,这......”百里念笙受宠若惊。

    众弟子皆是惊愕。方才,他们还在琢磨着,师父要这嘉岩城究竟何用,未料想,转眼夫子便将嘉岩城交予百里念笙手中。

    “你不必惊慌。昨夜为师夜观天象,发现众多星辰中,有一颗暗淡无光,隐隐有坠落之象,后经为师推演,此星辰将化作一柄神剑,从天而降,而那坠落之地便是嘉岩城。为师让你做这嘉岩城的城主,便是希望你能守护这柄神剑,莫让心怀不轨之人夺了去,待神剑的主人现身,他会助你百里家躲过一场灭顶之灾。”夫子看到的仿佛并不是即将到来的两界之战,似乎更远。

    “弟子遵命。”

    随即夫子又道:“另外,为师知你醉心铸剑,嘉岩城外的雪原中有一处矿脉,是铸剑的好材料,为师希望你能多多打造神兵利器,为两界之战绸缪。此为矿脉图,你且拿着。”

    接过矿脉图,百里念笙深深作揖:“弟子必不负师父所托。”

    “景浩、叶尘。”

    “弟子在。”二人齐声答道。

    “你二人去一趟祁山眠谷,那里将有一件神器出世,你们务必找到神器的主人,劝说其成为我们对抗魔族的助力。此事过后,你们先往梵音寺,再入缥缈山,将魔族将侵之事告知他们,让他们早做准备。”

    魔族非一家所能力敌,如是能与梵音寺、缥缈山结盟,想必其他仙门也定会与他们共抗魔族。

    接着该是伏禹柯了。

    “禹柯,为师将戒规尺交给你,日后学宫内外事宜由你全权负责,愿你不负为师所望,好生教导你那些师弟师妹们。最后,为师送你一句话,各因其材之高下与其所失而告之,故不同也。”夫子话有深意。

    伏禹柯接过戒规尺,也是接下了稷下学宫的重任:“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夫子长舒一口气:“好了,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为师也有些累了,你们也都退下吧!”

    “弟子告退。”

    众人又是俯身作揖。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夫子轻轻一叹。

    “你们不理会这人间,我也只能尽我所能去守护了,希望能为众生减些苦痛吧!”

    离开稷下前,在学宫众弟子的见证下,应叶尘的请求,重昀与他比了一场剑。

    承影出鞘,飞至叶尘手中,看着手中的剑,叶尘按耐不住对战斗的渴望:“你也等了很久了吧!”他似与手中之剑心有灵犀,知其对于出鞘的渴望。

    重昀翻手之间,凤羽也已现身:“师弟,请吧。”

    “师兄,得罪了。”

    叶尘纵身跃起,势若惊雷,剑似长虹,直逼重昀。出手不过是最简单的起手式,毫无半分花哨的架子,他使起来却看着凌厉无比,此刻剑便是他,他便是剑,剑锋所指,便是叶尘心中所致。

    虽身为大师兄,理当对师弟有所相让,但比武之时,唯有全力以赴方才是对彼此最大的尊重,故而重昀未有半分放水的念头,眼神一凝,提着凤羽迎上叶尘。

    铛——

    凤羽和承影交锋,劲气扩散百步有余,飞花落叶皆断。

    只片刻,二人便被劲力震退。

    伯仲之间。

    稷下学宫之中,当属叶尘的剑法最为高超。夫子并不擅使剑,所能教给叶尘的剑法招式实在不多,但天下大道殊途同归,不过是由简入繁,删繁就简,故夫子只为叶尘打好了基础,之后教他观摩日月星辰、山河万物之走势,从中领悟剑法真意。叶尘便是如此打磨自己的剑道,一步步成就“心剑”之境。只是他如今经验尚浅,若是多多与高手交锋,磨砺剑术,假以时日必能踏入“无剑”之境。

    相比之下,重昀的剑术便粗浅得多,使来使去,都是一些劈砍之类的动作,每每抓住叶尘招式中的破绽,还之以击。

    二人出剑愈加的快,一剑还未收住势,另一剑便已蓄势待发,剑中劲力也是一波胜过一波,犹如大海沧浪。剑影闪烁间,重昀与叶尘自地下打到天上,学宫诸弟子皆是是目睹了这场比试。

    竹林中,景浩和伏禹柯并立。

    “二师兄认为,重昀师兄与叶尘师弟谁能赢下这场比试?”伏禹柯仰首半空,不经意的问道。

    景浩摇着折扇,神情惬意:“其实自交手的那一刻,胜负便已有分晓,大师兄赢了。”

    “何出此言?”

    他看二人战得难分难解,叶尘凭借其精妙剑法,隐隐将要占到上风,可景浩却言叶尘会输,实在令人费解。

    “不得不承认,叶尘师弟的剑法确实精妙,学宫内无人能出其右,然而交手比试并非仅靠剑法取胜,心性、修为、兵器或是其他因素皆会左右比试的胜负。大师兄如今已入四重天境,每一剑皆蕴含灵力,不是叶尘师弟可以轻易接下的。何况大师兄手中握着的是凤羽,你我都知那不是一柄凡剑。所以啊,初次交手时,比试的结果便已然分晓,叶尘师弟怕是也清楚。”

    “那他还......”

    伏禹柯未言之话,景浩心中也知:“他应该是想要看看清楚,自己和大师兄究竟有着多大的差距。”

    望着叶尘拼尽全力的背影,景浩轻轻一笑,自己这个师弟还真是个倔脾气,怎么也不认输呢!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踏入“无剑”之境,或许连大师兄都赢不了他吧!

    景浩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乓——

    清脆的回响中胜负已分。

    “我输了。”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叶尘在意比剑的输赢,更在意从比试中学到的东西。

    剑虽断,剑心不断。

    收起凤羽剑,重昀道:“叶尘师弟不必沮丧,师兄我不过是占了修为和兵器的优势,若论及剑术,师兄我与你相聚甚远。”

    赢得谦逊,输得坦荡,不负夫子教诲。

    “你们该出发了!”学宫中响起夫子略显沧桑的声音。

    “弟子遵命。”

    流云居前,夫子俯仰天地,仿佛能够看到诸位弟子远行的背影,而后拖着苍老的身躯,朝那些背影深深拜谒:“这片天地便有劳你们守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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