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暗暗希望他赶紧把废话说完。
苏九昼窘迫的说:“我、我方向感极差。”
我疑惑:“你分不清东西南北!?”
“对……”
哦天!
我刚才为什么要主动帮助这个超级大话唠啊?搞得自己到现在还没解决厕所问题!
我长长叹口气,紧绷的神色稍稍缓和一点,耐心道:“算了,我亲自带你去吧。”
“谢谢!”苏九昼双手合十像拜观音一样,眉开眼笑的说:“丙丙小姐人美心善,你真是我的活菩萨~。”
活菩萨?!汗……
肩并肩行走在校园梧桐树的林荫道下,微风浮动树枝摇曳,呼吸间满是清爽的秋菊花香。
“呀~,华城大学比我想象中要大好多啊,没想到居然会迷路。”苏九昼跟着我边走边感叹。“丙丙小姐,你在哪个学院念书?”
“跟你一样是医学院。”
“哦!这么巧!”苏九昼眼底划过惊愕,他爽朗开心的大笑道:“该不会你也是中医系硕士研究生吧?”
原来他不是入校新生,而是考进华城大学医学院中医系的硕士。
“呃,不是。”我忽然有些佩服他的聪明才智,搓搓后脑勺,腼腆笑道:“我念临床系大学三年级。”
苏九昼天然呆的笑容如同一道明媚阳光,仿佛将周围景物渲染成淡淡的梦幻之色。
英俊挺拔的修长身形,面孔清秀美逸,还有那时不时被秋风吹拂起的细碎发丝,他炫目外表仿佛是上帝刻意精心雕刻的神像。
所经之处,玉树临风的苏九昼无意间吸引着许许多多陌生女孩的视线。
“丙丙小姐,你多大啦?”
我不太喜欢跟陌生人闲聊,但是又不好意思表现的过分冷淡,只能硬邦邦回答道:“21岁。”
“哇,我比你大三岁嗳。”他难过的摇摇头,叹气道:“唉,老了老了。”
我顺着他的话说:“那我以后就叫你苏哥吧。”
“以后!?”苏九昼小题大做的说:“丙丙小姐的意思是说——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了吗?!”
“呃,对、对啊。”
我完全搞不懂他为什么既兴奋又惊讶,整个人像打过鸡血一样恐怖如斯。
“yes,太棒了!”他倏地又擅自抓住我的手,露出洁白牙齿,粲然笑道:“丙丙小姐,谢谢你愿意和我做朋友!你是我在新学校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喔!”
“呵呵。”我皮笑肉不笑的回应道:“不、不客气。”
他的笑容给人感觉特别纯粹善良,仿佛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苏九昼大概属于生长在温室里的公子哥,看样子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天然呆乐天派的性格让人有些羡慕。
不像我……经历过那么多痛不欲生,已经完全忘记应该如何发自肺腑的开怀大笑了。
“不过喔。”他捏着下巴,否决道:“苏哥这个称呼是不是太老气了?”
“有么。”
他擅自决定道:“不如你以后就叫我九昼哥吧。”
要求我直呼其名?还添加一个‘哥’?
“不行不行。”我忙摆手拒绝。
他的受伤立刻表现在脸上,难过道:“为什么……”
我摸摸鼻尖,不自在的说:“呃,我们还没有熟到那种地步吧。”
“是么。”苏九昼攥紧我手,堆满笑容的脸颊像小太阳般璀璨耀眼。“但是我想和丙丙小姐成为最要好的朋友啊。”
“呃,好吧。”
“那你可以叫我九昼哥吗?”
一股浓郁的中草药气息扑鼻而来,他高挺鼻尖距离我仅仅只有三厘米!
我猝不及防的连连后退,无所适从被逼无奈的说:“好好,我以后就唤你九昼哥。拜托了,九昼哥,你能不能别挨的我这么近啊……”
“嗯!”他瞬间眉开眼笑,挺直腰板,帅气逼人的双目闪烁着柔和光泽。“丙丙小姐,你真可爱。”
苏九昼大概是最近三年以来唯一赞美我的人,他明亮眼睛洋溢着快乐笑意,令我心头一缩,不敢再与其对视。
“谢,谢谢。”
我不经夸,因为很少被人称赞,所以此时表现的特别拘谨羞涩。
顺利徒步到医学院教学楼,我站在树荫下,指着附近的小平屋说:“那边是卫生室、标本室,南边的是停尸房。”
苏九昼大惊失色:“停尸房!?”
“嗯,我们学校与市中心医院是附属关系,偶尔会送来几具遗体捐献者提供给医学生们解剖。”我顺便补充:“我们医学院有重点培育的法医专业。”
“原来如此……”苏九昼恍然大悟。
“好了,我的任务达成。”
我转身欲走,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还被他牵着!
卧槽!怪不得刚刚被几个陌生女孩在背后指指点点,我还以为她们是讨论苏九昼的颜值外貌呢!
“喂。”我嘴角疯狂抽搐,笔直僵硬的立在原地。
苏九昼正在欣赏医学院教学楼,闻言回过头,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两眼茫然,发出一声:“嗯?”
“手。”我额角青筋突突跳跃。
“啥。”他低头看看自己空荡荡的左手,困惑不已。
我忍无可忍的抬起手,说:“九昼哥!你能不能松开我!”
“哦哦哦!”他当即展齿一笑:“哈哈哈,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
憋红着脸气咻咻的从他侧边擦肩而过,苏九昼见状,如丢失重要物品似的飞速拉住我。
“丙丙小姐!”他透亮的眼底闪过一丝恐慌,“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
“呃,我不知道。”
求求您放过我吧,我快尿裤子了!
“好吧,”苏九昼失落的慢慢松开我,惘然道:“丙丙小姐,谢谢你带我来教学楼报道。”
我出于礼貌回应:“不客气。”
“我们很快就能再相见,对么?”他像刚出生的小奶狗一样眼巴巴望着我。
搞不懂,完全搞不懂!这家伙的脑袋究竟是什么东西做的啊!
“嗯,希望吧。”
我不能再跟他耗下去了,当前头等大事是跑厕所!
苏九昼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我匆匆离去的背影,他晶莹剔透的眼底仿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令我不寒而栗。
太恐怖了,太吓人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男人啊!
上完厕所,我躲在教学楼大柱子后面警惕的环顾四周,确认没有苏九昼的身影,内心长长舒一口气。
回到校北门学生会志愿新生服务区,我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心情真是如释负重!
正在给新生发放学校地图的赵子哲回头吐槽道:“饼子,去个厕所整整半小时,你是掉进去了吗?”
我喝口水,摆手道:“唉,别提了,刚刚碰见一个神经病。”
“啊?咋回事?”汪苏琪凑过来问。
“唔。”我拧着瓶盖,改口说:“也不能说是神经病吧,总之他非常自来熟,而且性子有点儿天然呆。”
汪苏琪捧着脸,期待感满满的问:“是帅哥吧?是帅哥吗!”
“嗯……确实长得不错。”
“天啦!”她突然惊叫道:“丙丙,你的桃花运到了!”
“桃花运?唉,得了吧。”我有气无力的背倚树干,绝望道:“那个人真的很奇怪,躲着还来不及呢!”
汪苏琪两个手指比划着,笑嘻嘻道:“说不定这就是上天赐予你们的缘分,一定要好好珍惜哟。”
“珍惜?”我戳戳她脑门,反驳道:“珍惜你个大头鬼啦!赶紧干活,小心等会被查岗的副会长逮住偷懒臭骂你一顿!”
“唔,好啦,跟你开玩笑嘛~。”汪苏琪不再与我打闹,转而全身心投入到服务新生的工作中。
我身子斜斜靠着桌角,捏下巴陷入沉思。
苏九昼……总觉得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可短时间内就是想不起来。
我不是健忘的人,非常确定以及肯定。也许忙于照顾新来的学弟学妹,脑壳短暂当机,说不定过一会儿就能记起来了。
“饼子,想啥?”分完地图,赵子哲走过来见我还在发呆,关心道:“你最近是不是睡眠不足?”
“嗯,有点。”
当他冰凉的指间触碰到我脸颊时,身体下意识一抖。
赵子哲轻轻按压着我的眉心,语气温柔的责备道:“别光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你枪伤刚康复,避免劳累过度,知道么?”
“嗯。”
他往我手里塞一块未拆封的小蛋糕,说:“给,吃点东西吧。这是今儿中午学生会长买来慰劳咱们的甜点,你当时不在场,我特意帮忙抢下的。”
“谢谢。”
他点支烟抽两口,闲谈道:“饼子,你最近还住在那里吗?”
我吃一口甜滋滋的蛋糕,说:“嗯,不打算搬走了。”
“唉,独守空房有何意义。”赵子哲怅然道:“估计纪渣男现在正躺他妻子怀里享受愉悦呢……”
我掰块蛋糕塞他嘴里,气鼓鼓的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饼子……”他嘴里含着蛋糕,委屈巴巴的说:“你什么时候才能看开点愿意嫁给我呢?”
我半开玩笑的说:“下辈子吧。”
“好嘞!”他错误理解道:“那我就等你到50岁~。”
“啥?”
“如果一个人的寿命以100岁计算的话,”他咽下蛋糕,急切的说:“你的下辈子就是50岁啊。”
我怀疑他小学语文没毕业,“拜托,那叫后半生,不是下辈子。”
“都一样啦。”他故作无奈的摆摆手,接着说:“等你年老色衰七老八十,我也依旧想娶你。”
身后汪苏琪翻翻白眼,忍不住吐槽一句:“老舔狗。”
“喂!”赵子哲转身用烟头指着她鼻子,生气道:“能不能说好听点?我这叫一往情深!”
“呸,明明是一条老舔狗。”汪苏琪朝他吐吐舌头又做做鬼脸,蔑视道:“听没听说过一句话叫;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你还一往情深呢,自我感动吧!”
我按压着太阳穴,揉揉肚子说:“你们别吵了,我头疼。”
“饼子,你最近气色真的很差。”他扶住我,堪忧道:“我们去医务室看看身体吧。”
我不留痕迹的轻轻推开他,“不用,可能只是睡眠不足。”
最近总是梦见纪乔于,我像魔怔似的,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我不想让自己的感情无疾而终,还有很多事情想亲自问他,8月份的时候甚至购买了一张飞往纽约曼哈顿的机票,但当自己收拾行李准备出发的时候又心生胆怯。
无法做到心平气和坦率的面对他妻子,非常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大发脾气。
深知,如果一旦与对方吵起来,纪乔于肯定选择站在多丽丝·坎贝尔小姐身边把我轰走。
“唔——。”
吃完一块蛋糕,我捂着肚子蹲下,胃部难受的想吐。
赵子哲见状骇然道:“饼子!你该不会……不会是又……”
“什么?”我面色略显苍白的抬头。
他把我从地上提起来,拽到大槐树后面远离人群,确信周围没有其余陌生人,才艰难的开口道:“饼子,你该不会是又怀孕了吧?!”
我微微一愣,强扯笑颜:“开啥玩笑。”
“你月.经来了没?”
我掐指一算,心脏刹那间寒冷冰凉。
赵子哲凝视我,情绪沉沉的说:“没、没来对么。”
“呃,嗯。”我依旧不敢相信,故作镇定的说:“不可能,我和他做的时候都有吃药。”
“吃药!?”赵子哲双手捏住我肩头,赫然生气道:“饼子,你知不知道避孕药残害身体!吃多了会得不孕不育!”
我推开他手,“无所谓了,没事。”
“那个该死的纪渣男!”赵子哲烦躁的踢飞脚旁一个汽水易拉罐,他咬牙切齿道:“自己不带套让女孩吃避孕药,我诅咒他天打雷劈!”
我平静的劝道:“你别这样,搞得我也怪紧张。”
“你可不得紧张么!”赵子哲回过头,攥住我手腕,生气道:“走,我们去医院查查。”
我僵硬的站在原地,拒绝道:“不要。”
“为什么?已经发生过一次的事情还不足以让你引起重视吗。”他万分心疼的望着我,痛苦道:“饼子,我求你了,放过自己吧!铁打的身体也遭不住你这样摧残啊!”
我妥协道:“嗯,我去买验孕棒。”
我们和汪苏琪打声招呼提前离开新生服务区,步伐匆匆的朝医学院卫生室跑。
一路上我都提心吊胆,赵子哲也面色凝重。
上次怀孕堕胎,产科医生明确表明我不能再二次流产,否则身体将面临严重的不孕不育。
买完验孕棒,赵子哲站在公共厕所门口等我。
三分钟后,我捏着验孕棒离开女厕。
他迎上来,神色紧张的说:“饼子,怎么样?”
“一条杠。”
赵子哲皱眉:“啥意思?”
“没怀。”
他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千斤顶般,整个人瞬间蹲到地上。
赵子哲抱头哀怨道:“别吓唬我啊,真是的……”
我把验孕棒丢进垃圾箱,把他拉起来,说:“我们回服务区吧。”
他摇摇头,还是不放心:“饼子,咱们再去趟市医院查查。”
我感到莫名其妙:“干嘛有事没事吓唬自己啊。”
“你月.经没来。”他很后怕。
我叹叹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怀孕了呢。”
赵子哲不容分说的把我塞进计程车,自己则坐进副驾驶。
他对司机师傅说:“市中心医院。”
我望着外面飞速而过的景物,心底平静如水,没有太大变化。
验孕棒已经说明一切,不理解他为什么还要带我来市医院检查身体。
橙色余晖印照大地,天色渐晚,远处的火烧云隐隐透着七彩斑斓的夕阳。
计程车停靠在医院附近,中心地段正值下班高峰期,各类公司白领驱车行驶在宽阔的油柏路上。
我和赵子哲来到位于四楼的产科,验尿查血,等待二十分钟才出结果。
一位年轻貌美的小护士拿着蓝色病历夹推开产科门,面向众多待产检的孕妇喊道:“哪位是佟丙丙小姐?”
我与赵子哲对视两眼,站起身道:“我是。”
“请佟小姐跟我来。”
赵子哲紧随其后问道:“我可以跟着吗?”
“你是?”小护士上下打量他。
为避嫌,我微笑道:“他是……他是我丈夫。”
赵子哲显然没预料到我会这样说,他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对,我是她丈夫。”
“好,请二位夫妇进科室。”小护士将我们带到产科专家面前,说:“李医师,这位是佟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