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后的一天,梅大兴主任在办公室里叫住了汇报完工作正准备离开的我,
“小贾,不、不,贾主任,你等等,想和你说个事,方便吗?”梅大兴犹疑片刻突然开口向我说道,我停下脚步看着他。
“你当初来社区工作,我也是力排众议,从几十名候选者当中,将你从学校中点名要来的,你知道的,你本不是我们当地人.....,过去就让他过去吧,不讲那么多了!”他不停地搓着他双手,欲言又止。
“梅主任,你这是太客气啦,叫我小贾,就行啦。能来社区,十分感谢你,在你手下做事,我也很开心快乐!”我十分谨慎地回答道,也是故意地装作高兴地脱口而出。
“过去一年,我们社区也从无到有,工作也取得了一些成绩,我心里有底,你最辛苦了!”梅大兴说完,便从他的高背沙发椅上缓缓地站了起来,他起身去茶几上拿杯子倒茶,顺手将房门也关上点。
“谢谢主任夸奖,大家都一样的,共同努力创造新光明的未来,还主要是主任你及街道办的领导指导有方啊!”我恭敬地接过梅主任捧过的茶水,却没敢喝!这是我自来社区上班以来,梅大兴主任从未有过倒茶给我或张娜、小李、王姐们情形。
“过去,因为工作,或是个人修养问题,如有不到的地方你要多多包涵啊!贾为民,我始终是看好你的,从来都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社区也不例外,无论在哪!希望常回家看看!也一如继往关心我们光明社区的工作啊。”梅大兴笑着说,当他端着茶水说话时,手中的杯子不自然地抖动着。
“主任,你这是对我见外呀,我能去哪呢,这还不是在社区上班吗?依旧是你手下的兵!主任千万别把我当外人看待!”我一脸惊诧的表情,连我都相信那是真实的感情表露。
“哈哈,你真不知道吗?那我可要提前恭喜你了,贾为民主任。”梅大兴一屁股又坐回他那舒适的沙发上,身子却前倾着,双手扑在办公桌上,从桌前的文件堆里翻出一沓文件,里面有一份稍微新的,他拿在手上,又再仔细地瞄了眼,才放下心递给我,
“文件还是我从街道办带回来的,上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会有新任干部见面会在街道办召开,届时区组织部副部长会对你们这批干部提出要求的,这次全区开展遴选活动,会产生四个副科级干部岗位履新,街道办副主任职位是其中之一,区委推行‘三考两公开一评一差额’任用选拔机制,这是区里推进干部人事任免制度改革的一次新尝试,区委十分重视,蒋部长亲自抓,陈副部长具体抓,力度大,不同以往......”梅大兴主任说着,也是想着,但脸上的表情十分僵硬起来,末了,他最后还是从宽大的座椅中站了起来,伸出那只瘦弱的右手,
“无论如何,我们也是曾经并肩战斗的战友,也是很好的同事关系,顺祝前程似锦,好运相伴!我的为民主任!”他手向前伸着,紧紧握住我的手,力度比以往更加有力些,然而却是冷冰冰的那么一握。我十分惭愧地向他道了谢,脸上没有任何的愉悦表情。
然而,从他的办公室里出来,我的心情立马变得无比舒畅起来,在长长的走廊里,往常那个幽暗的长长的走道上瞬间变得明亮一片,阳光正透过东向的窗户玻璃上映射进来,无比灿烂也无比温暖如春,我信步向阳光明亮处走去。
上午快下班时,组织部的小伍也打电话来,告诉我所谓的内幕消息,他是我工作中认识的本地人,还有很多在区纪委、政法办的票友、球友都不约而同地打电话祝贺,有的说是看到了文件,有的仅是道听途说,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也都打个电话表示祝贺。而余亮却忘了,并没有及时打来安慰或祝贺的电话,其实,他比谁都希望我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而且也是帮忙力度最大的,没有之一。
下午从街道办开完新任干部谈话见面会回来,社区所有的同事也坐在了一起,我成为会议的主角。会上,梅主任布置完工作后便照本宣科地将有关我的任命文件念了一遍,大家都盯着我,报以响亮的掌声,但没有人显得特别的热烈激动。我的工作让新来的小李接替,我在离开社区岗位之前,梅主任叮嘱做好传帮带,带着小李,搞好工作上平稳的衔接过渡等等。
我等余亮的电话一直到晚上都没有等来,却等来了小桂的电话,他在电话中除了祝贺,还悄悄地告诉我,余亮现躺在医院啦!听闻是被区委王婧的老公打伤住进了医院,这事目前没有几个人知道。我十分惊讶,脑海里立马呈现出余亮那永远帅气的面容及表情,他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也是经常为情所困的人!那个王婧,是区办的那个王婧吗,她怎么会与余亮扯上瓜葛,带着疑问,我与小桂在余亮痊愈出院后,答案才得以水落石出。两年后的某一天,在他和王婧简易的婚礼上,我举着杯子,同小桂、李茜以及从老家赶来的老马向他们表达最衷心的祝福时,在我们嚷着“相濡以沫、白头偕老、早生贵子!”的喊声中,我看到新娘子王婧的脸上笑靥如粉红色的桃花瓣,娇羞欲滴中泛着幸福的一抹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