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交易

诡魅，惊心动魄。

    男子彻底被孩住，过了半晌，愣怔着点了点头。

    “有话就说。”青恒晃了晃指尖帮那男子解开束缚，漫不经心地收起了水魂剑。

    男子气喘吁吁了好久，才战战兢兢地说道：“姑娘态度如此蛮横，哪里是诚心要与人做交易的样子……”

    “呵。”青恒气不打一处来，将手一甩，水魂剑的回鞘声顷刻招呼得天地为之一响，“我行走人间以来，从未食言一次，只要契约达成，我自竭尽心力做我份内之事，每次都坚持到最后一刻极力想促成圆满易换，反而是你们凡界的生灵，总把我当傻子似的玩弄。若说我不诚心，那你们定是连心都没有吧？可笑！”

    男子静静听她说完，沉了沉声道：“说吧，具体条件是什么？”

    “我能相信你吗，你又是否能保证自己不会像我之前遇到的那些人一样说反悔就反悔？”青恒背过身，语气有几分恼意。

    “请姑娘相信我。”男子诚恳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那便绝不反悔。”

    “好。”

    若非心性坚忍之人，应该也不会有这么强烈的恨念……

    青恒想了想，缓缓回首，娓娓道：“人性难测，有太多回肠九转的弯绕，即使你仇思恨念极烈到能助你魂识成形，我也还是不能保证最后会得到完整筹码。为安稳起见，你必须带着这恨意先行自戕，而后，待我凝集我想要的东西，我即刻便去替你报仇，我也请你相信我，待你身殒魂灭不出半刻，我便能让你大仇得报。”

    “好。”男子答得很快。

    青恒也不再多言，施术将寰宇玑托陈于掌心，双眼望着那比月光还亮的肌润圆珠向那男子道：“请你将它吞下。”

    也许这会是她入凡以来进展最顺利的一次交易，她暗里庆幸。

    男子走上前接过寰宇玑，毫不犹豫地照做，全程顺眉垂眼，面色温笃，虔诚如斯。

    青恒旁观始终，心里突觉异样。

    “用这把剑……刺穿你的胸膛。”

    青恒怃然听着自己的声音，恍惚在想，这世上最冷血无情的言语，也不过这般了罢……

    水魂剑如一淙晶莹横流，剔透，锋直，光华浮动。自青恒掌间缓缓移至男子双手里。

    “谢谢。”

    男子用双手合握住水魂剑，手臂已经展到半空，他的神情风轻云淡，嘴角笑意也是若有似无。

    “谢我什么？这只是一场交易，我们各取所需罢了。”青恒别过脸，双手紧握成拳，浅粉的指骨愈渐葱白。

    “你有通天神力，却没有强夺我哪怕半条性命，而是始终予以尊重，所以，谢谢。”

    说完，男子下定决心，仰一仰首，猛地将手中剑用力刺向胸膛——

    水魂剑剑光一闪，顷刻消失不见。

    “除了大仇未报，你还有什么心愿？我替你一并实现。”

    男子错愕地睁开眼，却见自己两手空空，感觉全身无一损处，气怀也很畅通。而远处那恍若天人的女子此刻正别扭着神色，无奈地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