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落,狼出窝,野狐叫唤鬼吆喝。
凡界沣淼国北都城外荒郊,流水映月,星陨沉溪。
“你听,瑰夜鹂唱歌了。”青恒提着一盏清灯,盈盈冉冉走向一处隐埋在山水间的乱葬岗。
血濡满衫的清俊公子面色冷然,一双眼紧紧盯着身着杏色衣裙的女子临波踏莲般自远夜近来。
她不是人……
“你也不是人。”青恒竖竖耳朵,“噗嗤”一声笑了。
男子面色一震,缓缓将自己从上到下仔细端详了一遍,空荡荡的袍底似乎给了他很大的刺激,恰有一阵微风吹来,失神间,整个身体便摇摇欲坠。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好惨。”青恒啧啧感叹着,“却也奇了。”
“这沣淼国乱葬岗的地气实在刚硬,这么多冤魂都被压得死死的,半点风波都搅不起来,可你,魂识竟然活了。”
青恒抬灯靠近男子,左摇右晃地端照他,仿如发现宝物似的不停打量。
“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我帮你报仇,你把自己凶蛮极异的恨念送给我,可否?”
她打量够了,双眼放光。
男子始终不答话,似一尊铁碑似的僵杵在乱葬岗尸堆之上,明明连腿脚都没有,却仿佛扎根了似的。
“怎么不说话……你难道是不愿意吗?”青恒故作可惜,“我看你这样子,生前余恨泉涌于心,定是笃志要报仇的,可你竟然不肯与我达成交易,让我猜猜,你是想——自己报仇?”
话锋一转,登即变成冷声嘲落:“不过,你只剩了这么点气象,怎么接近运道不凡的一国之君?”
“你……你怎么知道?”男子瞪大了眼,声音颤抖。
“唉,公子莫怪,都怨我那没见过世面的灵仆,一生愚昧无甚大追求,连丁点神识都没有,却在嗅到恶念仇恨之味时整只鸟便癫狂了,日中时你在沣淼王宫内受人迫害,我那瑰夜鹂嚎天喊地四处窜飞,我追着它走,无意便遇到了靠着恨念支撑魂识不死的你,这才明白为何它会发狂。”
青恒说着,伸手指向自己额顶,对那男子道:“你现在不过是一缕游魂,这里是透明的,所以于我眼里,你的一切记忆都是可见的。”
“你究竟是何人?”男子脸上落下冷汗。
青恒俏皮耸肩,轻一歪头:“正如你所想,我不是人。”
“那你是鬼?”男子继续问道。
听到“鬼”字,不屑之色立刻凝于青恒脸上,惹得她不住冷笑:“我恨不得一举将鬼族挑了。”
“你究竟……”
“太吵了。”青恒不耐烦地伸出纤纤玉手,指尖在空中一点,周围便彻底静寂。
“我只问你,你愿不愿意同我做交易?愿意就点头,不愿意就摇头。”
不由男子多嘴,青恒字字句句极为强势。
同一时刻,青恒手中光芒微弱的清灯变成了一把幽蓝明荧的长剑,被她横手握着,姣窈身影被月光浸得彻透胧明,长发飞舞似遮天的旌旆,双瞳与那剑色闪着同样的光华,清丽诡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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