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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风触好花文锦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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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赏的斑茅、乱子草、荻花、芦苇和狼尾草,最让人眼前一亮的莫过于大片的蓼子草。”弘庭梧看着静静驻立的沈凤栖说。

    “我们绕湖边走走吧?近距离领略它们的美。”凤栖说看着不远处一小片清丽的白花鬼针草说。

    “杂草丛生的。无路可走。”

    “路不是走出来的吗?”

    “我去找根长棍来,茂盛草丛里走之前要打一打以防有蛇。”弘庭梧说完去工坊找棍子。

    凤栖环视着湖里角落的一片水葫芦花,还有粉色的一群美人蕉旁若无人地开着。岸边有蒲苇、芦荻和《诗经》里的蒹葭。毛茸茸蒲苇风一吹,散落许多白色絮状物。

    凤栖想起《孔雀东南飞》的几句断诗「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想当年学生时代读的诗远没此刻睹物讽诗来得感触深刻。

    弘庭梧手执长棍走几步便往草丛里来回击打数次,没走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一片蓼花深处。浅粉间杂着新绿色是愉悦蓼,恍若春天到了。

    诗经《郑风·山有扶苏》里有「山有乔松,隰有游龙」,游龙即是对另一种常见蓼花——红蓼的称呼。

    “红蓼也是做酒曲的原料。小时候屋后面有一片沼泽地,每到秋天就是这样一种光景,仿佛又回到了儿时。”弘庭梧随手摘了朵蓼花说。

    有一片密密麻麻到难以下脚或红或白的蓼花,它们是戟叶蓼,几只麻雀和班文雀晃悠着在上面采食,满眼蓼花和白茸茸的斑茅一起,点缀着湖岸边的美丽秋光。

    “三分秋色无人管,半属芦花半蓼花。”凤栖吟诵北宋诗人黄庚的诗。

    “「数枝红蓼醉清秋」,陆游的诗句。”弘庭梧说。

    “蓼花本是平常物,一入诗篇便不同。”凤栖附和道。

    “你认识这种植物吗?”弘庭梧指着一旁的有着三角形叶子的杠板归问凤栖。

    “五颜六色的果实,吃起来酸酸的味道,是杠板归,我童年最深记忆。”凤栖说。

    “一串果实上能同时看到绿色、粉色、紫色和蓝色,相当奇幻。记得小时候被它们的刺拉到手,那真是疼啊,自那之后对它们就再没有非分之想了,只敢远观而不敢亵玩。”弘庭梧说。

    “看,这里有落葵和攀倒甑,你吃过吗?”凤栖惊喜地问。

    “我没吃过,但我家的猪一定吃过。”弘庭梧说完凤栖哈哈笑了两声。继续跟随着往前走。

    “马蹄金,颜值挺高的,可以治毒蛇咬伤。”凤栖说。

    “当年在山上要是有它也许我继父就不会死。”弘庭梧不无遗憾地说

    “能治疗蛇毒的有很多,杠板归、七叶一枝花还有一支黄花都可以。”凤栖说。

    “但偏偏这几种常见物却都不在场,再说三角眼镜蛇的剧毒它们也未必能解。”弘庭梧说完又补充道:“我妈说那个地方被密密麻麻的禾本科千金子覆盖了,根本也容不下多少别的植物生存。”

    “这都是命。”

    绕了半个湖后眼前又出现一丛丛金光灿灿的斑茅花,10月是它们的花期,初开花的斑茅花序呈紫红色蓬松却挺拔、精神。它们半花半果,在湖边摇曳生姿。

    “我们给湖取个名字吧?就叫斑茅湖。”凤栖边说边折了一些打算做盆景。

    “斑茅湖,嗯,名字不错,就像它的本名。”弘庭梧笑着回答说。

    “考考你,这是什么?”弘庭梧指着地下匍匐的绿意盎然的植物对凤栖说。

    “泽漆,全草可入药,春夏采集全草,晒干入药。行水消肿,化痰止咳,解毒杀虫。”凤栖自信地回答说。

    “我也要考考你,这是什么?”凤栖指着紫白色小花的几丛绿草问。

    “应该是通泉草吧?如果我没记错也是全草可入药。”

    “嗯,通泉草,名字真好听,花也开得清丽玲珑。”凤栖说完俯下身摘了几朵放鼻子边闻了闻。

    这个野湖虽然小,但五脏俱全,一路走来开着花的有马兰头花、八宝花、蒲公英、苦荬菜、大吴风草、石竹、翅果菊、一年蓬、野黄菊、钻叶紫菀、紫茉莉、粉花绣线菊等等等等,大大小小、高高低低不计其数。

    像爵床和喜旱莲子草这种微型小花朵,若不是抱团式长成一大片,一个不留神就当它们不存在了,而葎草则是唯恐世人不知般遮天蔽地连绵不绝地大面积生长,霸道地覆盖着别的花草植物生长空间。

    两人在湖边愉快地玩耍,凤栖摘了满满两手野花野草,还请弘庭梧帮着拿了一大手,馨香盈袖。

    “秋日的古诗你最喜欢哪首?”凤栖随手摘了棵盐肤木上的咸果子边吃着问。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弘庭梧答。

    “我喜欢「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谁念北楼上,临风怀谢公」。”凤栖说。

    两人回到茶室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凤栖把野花野草和蒲苇安置好,抬头看见墙壁上换下的新轴,上书几个汉隶「君子之道,左琴右书」。随口说:“好字!”

    “这是上次老师来这里提笔写就的。另外一幅「夫为大雅,卓尔不群」,挂在藏琴阁里。”弘庭梧说,手上拿着幅挂轴准备打开。

    “这就是你老师临摹北宋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凤栖问。

    “嗯。”

    “恢宏壮观,栩栩如生,苍苍莽莽,浩浩无涯。妙!”凤栖评价说。

    “画了两年多,呕心沥血之作。”弘庭梧感慨道。

    欣赏完安老师的字画,两人喝了一会儿茶就去菜地摘了些萝卜、卷心菜和西兰花准备做晚餐,冰箱里还有铁棍山药,两人张罗着红烧白萝卜,清蒸山药西兰花。

    “你们安老师和琴馆的安远老师不会有关系吧?”凤栖吃晚饭时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

    “安远老师是我老师哥哥的孩子。”弘庭梧说。

    “古琴弹的真好。”

    “嗯,从小就学古琴。”

    “是音乐学院的吗?”

    “不是,业余教古琴,平时还有工作。”

    “晚饭后你还要斫琴吗?”

    “嗯,要的。”

    弘庭梧在合一张琴的时候,沈凤栖说她想开始从头到尾来做一张琴体验一下整个斫琴流程,弘庭梧让凤栖挑选的木材是块两百年左右的青桐木,并教她用仲尼模板画型。

    凤栖用铅笔以底板梓木为模型画好了型,弘庭梧说笔头要再粗一点,看不太清,于是凤栖又认真把外形画了一遍才过关。

    接下来是用锋利的线锯按着画好的线型锯出仲尼形制来,凤栖手劲还需要练习训练,在弘庭梧的指导下费了不少功夫才取出了真品。

    弘庭梧说古琴声音好坏很大因素取决于琴腔的槽腹,掏的薄一点声音大,韵味长,到容易虚浮,厚一点声音就相对厚重沉稳,但容易发闷。要拿捏好火候。

    凤栖拿着胚刀按要求一点点挖空,手心被磨的酸痛却甘之如饴。弘庭梧干着自己手上打磨的活偶尔抬头看着凤栖专注的模样暗想:也许她不止适合弹琴也许还适合斫琴呢。

    凤栖在院里梧桐树下接了个有点长的电话,是她母亲打来的,告诉她说弟弟凤冈有女朋友了,然后再三叮嘱她注意身体,末了还嘱咐说如果遇见有合适的再谈一份新感情,这样有个照应家里也放心。凤栖满口答应着母亲。

    等沈凤栖姗姗折回琴房,弘庭梧已经帮她把琴腹全掏好了。天色已经不早了,弘庭梧说明天一大早送她回公司上班。

    在凤栖上楼进房门的当儿被弘庭梧从背后一把抱住。“凤栖,不要走。”他在她耳边温热地说道。

    凤栖浑身有点小颤抖,一动不动立着,被弘庭梧转过身来紧紧拥入怀中,然后俯下身吻住了她。强有力的拥抱和绵密的热吻让沈凤栖难以招架,很快瘫软在他怀里。

    弘庭梧抱起沈凤栖往他的房间走去。房间里一阵阵墨兰的清香传来,两人缠缠绵绵地享受着二人世界,把这个情难自禁的夜晚升华得美好又甜蜜,她们拼命索取又无私奉献,美妙到如同梦幻不实。

    翌日一觉醒来,当凤栖看见身边睁着眼正看着她的弘庭梧时,片刻间仿佛记忆有些断片,思绪转了几个弯才弄明白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她没想到这一觉能睡这么沉这么安稳,因为眼前多了这么一个男人出现,带给了她迫切想要的改变。

    弘庭梧忍不住又深深吻住了她,拥有彼此是她和他以前从来没有体会到的合一和满足,甚至彼此间还流露出一丝感恩的情愫。感恩谁呢?上天待他们不薄?让他们今生得以相遇?

    “快八点了,我今天会迟到。”凤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摇摇身边的他说。

    “我已经发短信向临潭请假了,今天你是我的了。”弘庭梧紧搂着沈凤栖满心欢喜地说。

    “我们今天干嘛?”凤栖温柔地问。

    “你想干嘛都可以。”

    “弹琴,斫琴。”

    “可以。”

    待到弘庭梧放松了她腰上的双手,凤栖披上他的睡袍起身去浴室盥洗,梳洗停当下楼到厨房准备早餐。

    弘庭梧不久也下楼来,在厨房拥住沈凤栖,看着她忙碌的双手,偶尔吻吻她的耳朵和脸颊。“你为我做早餐的情景我想过很多遍,就是这个样子。”弘庭梧在她耳边柔声说道。

    “这好像不是我第一次为你做早餐吧?”凤栖说。

    “那不同,以前的你还不属于我。”弘庭梧说完又吻了她的脸颊。

    “准备吃早饭了。”

    “你给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小米粥,山药,红薯,鸡蛋。喜欢吗?”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把粥盛出来吧,我把其它蒸好的端出来。”

    “好。”

    “吃完饭先去菜园种上茄子和苋菜再去斫琴吧?”弘庭梧吃完饭时说。

    “好啊。”

    两人把泥地里出来洗净手足然后去了琴房。弘庭梧继续打磨那把昨天刚合上的琴。

    “合琴后要打磨多少次才可以?”凤栖问。

    “没有具体的次数限定,合琴后打磨、粗磨到细砂,需要反反复复不断打磨,直到灰胎光洁细腻。”弘庭梧回答说。

    “我的这张琴接下来是什么步骤了?”

    “髹漆,先用生漆和煤油调制,然后用麻布裹琴。”

    凤栖看着弘庭梧娴熟地在绞漆架过滤生漆,用过滤好的黑色漆料涂抹在另外几张琴身上,均匀刷干,然后放入荫房等待干透。

    他告诉凤栖说大漆干燥温度25度左右,湿度80%左右,等黑色大漆阴干后再涂抹红漆和清漆,反复刷匀,干透后再打磨阴干。

    弘庭梧把手上的琴逐个放入荫房后才手把手教凤栖如何调漆裹布,如何研磨粗、中、细鹿角霜。

    弘庭梧灵敏地用贝母给手上的新琴定徽位。边丈量徽位边对凤栖说:“大漆是漆树上纯天然的漆汁,刚开始是乳白色的,遇空气逐渐氧化成黑棕色。生漆的弹性和韧性极好,对共鸣和抑制共鸣能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两个人就这样在琴房各自辛勤劳作,除必要的经验之谈和指导外,几乎没有过多语言往来。两人特体现出工作狂的特质,既专注又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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