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番外之四

疼了，她拿出药箱给他包扎，脸上都是小女生的姿态。

    宋海啸闭目眼神，这一个局，实在是理不出头绪，道上的事，没个因果，甚至哪一天都可能被个陌生人毙命，死也不知道原因。

    “不要回赵六那去，也别信他”余燕飞很认真的跟他说话，眼里少有的严肃。宋海啸微眯眸，与她对视十秒，最后“恩”了声，渐渐放松。

    “呵呵……”她突然笑了，不老实的跨坐在他腿上，刚洗完澡的身子清新的不像话，“你对我不是完全没感觉的”

    她醉着眸，松垮的睡衣套在身上，骨架子本来就小，蓬松的长发让她看上去别有风情。

    “宋海啸，我该看不起你呢，还是夸奖你呢……”

    他不解，余燕飞笑的很欢快，凑上他的唇，“嘴上说不爱我，危难时候只想到我……恩？”

    宋海啸看着她，与年龄不相符的气质，认识她一年，如果不是刻意记起，除了这张脸，还真想不到她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我比你大……”半天，他只说出这句话。

    “可笑死了”她眼睛弯着，搂着他的肩，“为自己找借口？”

    她笑意更深，心里是某种肯定，“学会找借口了，是因为你有不愿承认和面对的事实了……”

    宋海啸有点烦躁，把她推开站了起来，余燕飞背对着他，“你喜欢那女人的温柔，可是温柔不能帮你，至少现在，那女人不倒打一耙便是最仁慈的了”

    良久，余燕飞自顾说着：“宋海啸，你又怎知道，我的温柔会比她少呢”

    ……

    黑白两道全在悬赏抓他，一条腿换一个堂主位置，一条命换南区的掌权。

    这是赵六爷放的话。

    “简直就是放屁”余燕飞早就料到这个结果，这种变脸，她从小耳濡目染的还少么，宋海啸敛眸，吸了一地的烟，他把烟头掐熄，拿了衣服就要出门。

    “站住！”余燕飞尖声。

    “这个时候你去哪？”她拦在他面前，扬着小下巴不肯让步。

    “赵六爷有本事，现在要你当替死鬼，你要是出了这个门，下一秒就被乱刀砍死”

    她直言不讳，把话亮明白了。

    他说：“我不想连累你……听话，好好念书，不要陪我瞎闹和”

    余燕飞以为他会和自己起争执，没想到是这么柔软的一句话。

    她来不及控制情绪，眼眶就红了，这么久了，他第一次对她温言软语。

    “宋海啸，你的抱负和理想我都知道，没钱没势没靠山，白手起家有多难我明白，这一遭是你时运不佳，摊上赵六爷这么个狠角色，摆明了推你出去了结和南边的摊子……”

    她突然抱住他，哽咽着说：“如果你出去了，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她搂着他不停的哭，很孩子气，宋海啸抖着手，犹豫了半晌还是轻抚她的背，呵，她也只是个孩子。

    “如果哪一天我不再烦你了，你会不会高兴？”

    他“恩”了一声，余燕飞的心往下沉。

    “你烦我，我也没有不高兴……”

    她一愣，反应过来哭的更厉害。

    这一生，唯一一次的泪崩塌。

    第二天醒来已是大中午，宋海啸摸着头，好昏！他努力摇了摇，刷牙时突然觉得不对劲，这屋子，好像少了什么。

    新闻头条，近日警察通缉的贩毒分子终于投案自首，等待罪犯的，至少是九年监狱生活。

    宋海啸有点懵，投案自首？自己还好好待在屋里，怎么……

    新闻登出被捕之人的照片，“哐！”杯子从他手里滑落到地上。

    宋海啸终于知道，这屋子，少了余燕飞。

    “我知道你所有的理想抱负”

    “你踏出这扇门，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

    这几句话在他脑袋回荡，还有，还有她那双小狐狸般的眼睛，什么时候赖在心里不肯走了呢，宋海啸摸了摸脸颊，还有这眼泪，呵，余燕飞，你厉害啊。

    赵六爷只是顺水推舟把事情让他担着，是谁都不重要，有人买账就行，这送上门的可人儿，愿意替宋海啸挨巴掌，谁还不成全呢。

    赵六趴在女人身上蛮横运动，掐着她的脸说：“小浪货，我和你男朋友谁厉害”

    女人娇媚回应，“当然是六爷了……”

    “哈哈哈！”

    曾被他当做心头肉的小公主，终究经不起考验，余燕飞不屑的语气，“她要是个好女人，我就从这跳下去！”

    宋海啸梦里都是这张明艳的小脸，他也不明白，自己什么都没有，怎么就招她待见呢。

    他在心里发誓，余燕飞，这个答案，要你亲口告诉我。

    辗转反侧，都是苦涩的回忆。

    十二年的刑期，余燕飞三年后踏出监狱的门。

    宋海啸倚着车门，听到铁门“吱吱”的响，他连忙回头，脸上情绪起伏。

    她的头发长了，一把扎在脑后，朴素的衣服，手里提着扁扁的织布袋，很破旧。

    只是那张脸，还有那双眼睛，他的小狐狸，还是那么生动。

    余燕飞冲他笑，远远地张开手臂，歪着头很孩子气。宋海啸一步步走近，把她拉入怀里，狠狠的揉。

    “我以为至少要等五年……”她故作轻松，“我在里面看新闻，你露面的机会越来越多，唔，越来越帅了”

    宋海啸猛的把她搂紧，“还是让你等了三年……”

    余燕飞沉默，听他接着说：“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恩？”余燕飞眨了眨眼睛，从他怀里抬起头。

    他笑起来很好看，声音也很好听，他说：“小狐狸，我不打算放你走了”

    余燕飞的眼里有了泪光，这一路走的好艰难，你爱我或者不爱我，记得我或者忘记我，都不能改变我爱你的心。

    她下的赌注，赔上最美好的三年青春，在不见天日的监狱里细数想念。

    好在，赢了。

    余燕飞看着他俊朗的脸，在心里轻念：

    宋海啸，你送我的，是爱情里的一场海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