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正对我施行电磁干扰。”
“准备调频。倒数三秒,三、二、一,换!”
“二组雷达准备关机,四组接替。倒计时十秒。”
“高炮九团,你们的空情信息没传过来,马上派人检查设备和线路是否正常。”
在长津湖北面一个不知名的坑道内,从清华来的张‘院士’正盯着一排雷达显示屏和空情标识板,手握有线电话的话筒,不断下令。
第九兵团司令部没有学历和专业比张‘院士’更高的了。他很自然成为野战防空指挥系统的一名调度员,四五名师团级参谋在旁边打下手。
防空指挥部内听不到外界震耳欲聋的炮声,也看不到在高空低空窜飞的美军战机。张‘院士’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雷达显示屏上几十上百的移动白点。
指挥系统的电子管计算机固化了功能软件,能半自动的协调雷达和高炮团间的信息和通讯。但实际上战场情况纷乱复杂,必须要有个懂行的人居中判断和控制。
张‘院士’手握话筒,紧张的额头、后背、掌心全是汗水。
电子管计算机反应速度有限,哪怕分时操作,也只能同时处理十二个空情目标。可二十几部雷达已经发现至少三百个光点。
这还是己方战机全部退出,降低了处理难度。可如何判断三百个目标中优先处理那几个,就必须考验调度员的智慧和冷静。
野战防空指挥部内人人都像紧绷的钢丝线,各司其职履行自己的职责。他们只觉着自己忙不过来,想象前线官兵正遭受敌人无情而狠辣的空袭。
而在长津湖地区,第九兵团十二个师,每个师都配一个野战高炮团负责防空撑伞。从柳潭里到新兴里,从下碣隅里到死鹰岭,到处都是中大口径高炮仰天怒射的声音。
四吨级的德制88毫米高炮可以用卡车在战场上机动拖曳,一个高炮团分成三个高炮营,管控大概十平方公里的地域。
每个炮营设置一门基准炮,其他高炮拉开五十米间距进行微调。这既确保一颗炸弹不会毁掉两门炮,又让全营乃至全团可以对准同一个目标开火。
戴降噪耳机的操炮人员只管把炮弹不停塞进五发弹匣。装了辅助电机的‘88炮’有了半自动装填,射速大增。
只要一开火,整个高炮阵地就热闹非凡。
全团齐射能在短时间轻易打出去上百发炮弹,弹丸靠定时或无线电引信在目标附近爆炸,形成一朵朵不规则的黑色云团。
B-29高空投弹一般在六千米,地面肉眼观察顶多是一群小黑点。这些‘黑点’确认地面目标后用投弹仪瞄准,投弹前必须按固定轨迹飞行。
想要获得良好的轰炸效果,轰炸机在瞄准的过程中就不能轻易改变轨迹,这是击落它们的最佳时机。
雷达和高炮结合,让前来空袭的美军轰炸机遭受严峻考验。
天空上的黑色云团越来越多,代表发生的炮弹越来越密集。不时在黑云中看到火光出现,必然是某架轰炸机被命中了。
防空作战是胆略的比拼。
地面防空炮是没法挪的,操炮人员只能待在原地。
可对于轰炸机飞行员来说,如果看着己方战机不断被击落,他们会控制不住的想要解散轰炸编队,就好像人会很自然闪避逼近的刀刃。
因为单架轰炸机的效率太低。地毯式轰炸需要密集的队形来提高毁伤。在这种意志较量中,就看谁能造出更大的气势。
防空指挥部的雷达屏上,野战防空系统会自动过滤速度慢的目标,那一般是已经被击落的战机。
每当屏幕上少一个白点,就能让指战员们振奋一会。当白点越来越少,会引发低声欢呼。
“解散了,他们解散了。”指挥部所在的坑洞内响起惊叫,一名参谋在大喊:“轰炸79师的敌机集群扛不住了。”
一个轰炸集群大概三十到五十架B-29。这么密集的队形,加上护航战斗机,就是个碰不到的刺猬,稍稍靠近就要倒霉。
可这个集群刚刚飞抵志愿军79师上空,被临近的两个高炮团七十多门‘88炮’联手轰击。
由于地面雷达锁定,无线电激发的VT引信发挥极大的杀伤效果。一个照面就击落了三架B-29,包括它们的领航机。
确认自己继续飞只会遭受更大损失,这个集群的新指挥官只能下令解散队形,先离开战场后重新编队,再来一次。
但从解散到重新编队,至少也是半小时后的事,地面防空压力就骤然减少。
张‘院士’握着话筒大松一口气,转而下令道:“让警戒雷达盯着这个解散的编队,必要时让空军派外围巡逻的米格-15编队冲他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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