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进温暖的被褥中去,尽情地亲热一番。
他垂涎她的美丽是那么久了!他匆匆地走到了床边。浴巾顺着他的大腿滑下来,跌落在地毯上。王卓如到底还是一位娇气的女人,睡觉时东搂西抱。一床葱绿色的锦被全被蹬到了一边,完全裸露出她一身雪白的肌肤。她上身穿着一件蓝底细花的小紧身衫儿,胸前的几颗纽扣儿也完全被挣脱了,衣襟微微地敞开,露出了一对粉嫩的、丰满的、突起的***下身穿着一条寇丹色的内裤,把两条白生生的大腿全都裸露在外面。这美丽的青春的肉体,横躺在桃红色的卧单之上,正散发出一阵香馥馥、暖烘烘的诱人的芳馨,使徐蕴昌心旌格外摇荡。
他望着熟睡中的王卓如,不禁摇了摇头,自叹:“丁信诚呀丁信诚,你这么漂亮的天仙美人不爱,去爱上什么舞女?王卓如呀王卓如,你终究还是嫁给了我徐蕴昌!”狂喜之后,她感到王卓如那睡美人般的肉体在等待着他。他心头一热,弯了腰去,拨开那披散在她脸上和枕巾上的浓黑的长发,在她的樱红的嘴唇上久久地吻着。
王卓如感到心火灼热,没有睁开眼睛,就伸出一双柔软的手臂,紧紧地抱住了他粗短的颈项,翘着小嘴巴,迎向他那蓄着粗硬的胡髭的灼热的嘴唇。她紧紧地抱着他的头,用温软的***贴着他那粗糙的脸,把他扳倒到自己的身上……一切归于平静,一切平静中也都蕴含着动荡。
徐蕴昌生性喜好游戏宴饮,自有了小家庭也不安分,常邀三五名军校同学回家吃酒,最初他们还换穿便服,后来也不管王卓如是否反感,穿着军装一起来谈天说地,喝酒划拳。
王卓如在异乡结婚,虽心里仍是想着上海,丁信诚的影子不时浮现在眼前,可这是日本,与上海远隔千山万水,再说丁信诚现在是否活在世上,还很难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她已经在日本选择了徐蕴昌作自己的丈夫,那么就抱定跟他过一辈子。命该如此,没有什么说的!
徐蕴昌带回家来的同学之中,常常谈到大陆的战局,谈得最多的是随军慰安妇的事。
王卓如有思乡之情,也想通过他们的谈话了解国事。但她十分反感他们津津乐道慰安妇。
每当他们谈到慰安妇之事时,她就心如焦焚。她不愿想起那段海上漂流地狱般的生活,她极力想把眼前的一切忘掉,以便洗涤曾在她身上所沾染的一切污垢。她恨日本人但又不能表露出来。
为了将她心中的那段秘密不让徐蕴昌知道,不让外人知道,她还是面带笑容地给徐蕴昌及他的同学斟酒奉茶。
她恨透了这些穿军装的日本人,却又违心地强颜欢笑来侍候他们,她内心的屈辱和痛苦可想而知。她有时想一刀结果了自己的生命,有时又想找一包毒药把他们全毒死!但她又怀着最后见一次丁信诚的愿望。她想,即是死之前,也要让丁信诚明白自己的心迹!
王卓如小姐从徐蕴昌的同学中,得知了不少有关上海滩的消息。久而久之,她把这些消息暗暗地抄在笔记本上,作为一种记录。
那天夜里,王卓如从郑龙发的“成都酒坊”收工回到家里,家中空荡荡,没有人,她叫了两声:“蕴昌、蕴昌。”仍不见回音,便朝卧室而去。只见台灯下放着一张字条:
卓如:学校有行动,今夜前往长崎海岸训练,三天后回府,望多保重。
昌字
王卓如看完字条,心像悬在空中一样空虚,自和徐蕴昌结婚之后,她是第一次在这新房里孤独地度过漫长的夜晚。她有些惧怕。
她坐床沿上,愣愣地发呆。一时想不出怎样消磨时光。她坐了一阵子,看了看挂在壁上的丈夫的日本军装,不禁想起了国内的战局。她不敢想象眼前这套军装在国内的份量,也不敢想象自己作为日军太太的中国女人是否能有后半辈子的幸福。她想着想着,趁着徐蕴昌不在家,为了战胜孤独的寂寞,为了记住仇敌们的罪行,王卓如拿出笔记本,整理记录她的回忆,她的见闻。从此,每当徐蕴昌不在家的夜晚,她就做这事,慢慢地她记了一大本。
她记下了南京沦陷,三十万同胞尸横遍野。她记下上海的沦陷,武汉的失守……她记下日本人的铁蹄,先后践踏南京、长沙、桂林等名城的罪行。她记下日军掳掠中、韩妇女做慰安妇……王卓如不愿再写下去,中国人的鲜血,上海滩的眼泪,在日军的太阳旗下给烤干了。日本人的罪行,真是罄竹难书!
王卓如含泪地看看她写的手稿,咬着笔头,慢慢地回忆起上海滩那段不平凡的岁月。
下半夜的宁静驱驶她思乡的神经。她望着窗外天上的寒星,觉得天快亮了。她没有勇气再将未写完的稿子继续写下去。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仇恨而作出报复的行动,也担心万一给徐蕴昌发现这东西,自己的性命会悲惨地丢在日本这片冷寂的富士山下,那她回乡的愿望。最后见丁信诚一面的希望就会落空了!
想着想着,她把笔记本丢进火炉。火炉,冒出一缕缕薄雾青烟,继而蓝色的火苗越烧越旺。纸烧毁了,化成灰烬,但日军的罪行,却一字字刀刻般记在王卓如的心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