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对车夫的叫骂,任何人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抓紧,一定要留住秦王的性命!
甘茂虽然也在车上,他的心思却翻江倒海。虽然秦王是自己主动要求搬动九鼎的,并不存在任何人的挑唆,和自己也关系不大。但是若秦王死掉,自己也就必须要陪葬了,即使落个重伤不治,凭借和他和樗里疾的恶劣关系,想必也是难有前途可言。所以无论如何,必须要先找个替死鬼,还要向樗里疾示好。这是毋庸置疑的,无论如何,秦王是死是伤,都必须先樗里疾商讨对策,自己这个外人,决不能擅自做主。至于替死鬼,他瞅了一眼周围的诸人,把目光锁定在了孟贲身上。
孟贲看着不时陷入昏迷,又不时清醒的秦王,心里面七上八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本意是想怂恿秦国将九鼎带回,以至于让秦国和天下反目,但是现在弄得秦王重伤,危在旦夕,和他的心理期望千差地别,他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万一秦王死掉,自己该如何脱身。刚有这个心思,就感觉有人盯上了自己,抬头看去,却找不到是谁。这让他心头惴惴,有一丝不详的预感。
就这样各怀鬼胎,众人到了宜阳大营。甘茂立刻下令紧闭营门,任何人没他手令,不得出入。然后封锁了消息,将秦王带到自己的营帐,命令所有医官前来问诊。
当医官们看到秦王露出的森森白骨的时候,所有人心头都惊诧不已,再看看秦王,因为失血过多,整个人脸色都非常的难看,煞白一片,毫无血色。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好兆头,何况秦王此时此刻昏迷不醒,若是在醒不过来,恐怕就是凶多吉少了。
甘茂亲自守在营帐之外,来回走着,唯恐别人前去打扰,而且这里的将官都是自己的心腹,只要自己守在这里,就会确保得到第一手的消息。然而他也清楚,现在是凶多吉少,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万劫不复。他必须慎之又慎。
“将军。”
“嗯。”甘茂看了一眼营帐,小声说道:“看好了吗?”
“是。按照将军的吩咐,已经将孟贲三人的大营都看起来,除非他们力拒,否则端无逃生的可能。”
“好。记住,没有某的同意,睡都不能放他们三人其中一人离开。否则,拿你是问!”言语之间,已经说不出的狰狞了。
“是。”那人战战兢兢的应道。
“去,将白起将军喊来。”
“诺。”
白起听闻甘茂唤他,知道是有急事,也不拖延,就匆匆来到大营之外。甘茂正在那里,和医官窃窃私语。他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
“拜见将军。”
甘茂朝医官点点头,然后转身看着白起说到,“来的正好,某正好有一件事,需要你火速去办。”
“愿遵将军号令。”
“你在此稍等片刻,待...”
还没等甘茂说完,刚刚进去的医官又急冲冲的跑了出来,抓住甘茂的手,心急火燎的说到:“将军,将军,快,快,大王快不行了。”
甘茂闻听此言,刚刚镇定下来的心情立刻坠入谷底,赶紧招呼了白起就冲进了营帐。
营帐之内,医官们跪了一地,纷纷低着头,不敢大声说话,而在那卧榻之上,秦王荡眯着眼,似乎就是再等待着什么。甘茂和白起进来的时候,伤口又开始流血了,从旁边扔的满地都是的绢纱看来,医官们用尽全力,也没有止住血。
到了这个时候,甘茂也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秦王荡榻前。
“大王!”
秦王回过神来,看着甘茂,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想必他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寡人...恐...命不久...矣,然...秦...国...之...社稷,不...不...能断绝。”他吃力的说着最后的话,到了这个时候,他唯一可以相信的,也只有感冒,他现在的确有点后悔,倒不是后悔来着周地一遭,却绝膑而死,而是后悔自己没能创造更大的功绩。至于甘茂,他相信,以樗里疾和宗室的能力,甘茂一个外人,翻不了天。
“待...寡人...去后,着...公子...稷...速...回咸阳,膺领天命,继任秦王。”
甘茂听到秦王荡的遗命,心中一凛,但是依然领命,虽然这道命令是那么的令他感到意外。
“扛...鼎...之事,寡人...所爱,非他人之罪...卿等无需...罪责他...”说到最后,秦王荡终于一口气憋在那里,刚要呼吸,却再也说不上来,眼睛怒目,似乎要做垂死的挣扎,却无力的失去了华彩。
“大王!”甘茂和白起两人赶紧俯身,看着这个年轻的君主,就这样崩逝在自己面前,自己也仿佛失去了活力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营帐之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甘茂立刻紧绷起心弦,想到难道是有人要哗变,刚要训斥,却听得帐外有人禀报道:“将军,大事不好了,孟贲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