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她背地里定是对温暖百般折辱的,但那又怎样?她家的事跟她们这些人无关,乐得看热闹,而且温暖又蠢又笨,什么事也做不好,吃得还多,就是个拖油瓶,谁家也看不起这样的人。
所以,她们还是能够理解庞氏的,甚至对庞氏母女怀有怜悯之心。
但温暖这人永远只是无声无息的承受着悲惨的命运,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奋起反抗过?
太可怕了。
“你们也不必惊讶,”拎着篮子的女人倒是看得开,“兔子急了还能咬人,温大丫头被逼到这个份上,转性也是极有可能的,你我只需看戏就行。”
其他女人纷纷露出笑颜。
村里头的日子枯燥无味,也就是围观讨论别人家的家长里短最能引起她们的好奇心了。
一路来都是流言蜚语,远远瞧见温家的茅草屋时,温暖站住了脚。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里头的人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果然,再走近些,就瞧见温柔拖了张小板凳坐在门外的院子里,脚边围着两只瘦得秃毛的鸡,她半匍匐着身子,耐心的将手里的米一粒粒撒在它们身旁。
那两只鸡看起来恐怕有个把日子没吃饱了。长期的挨饿让它们都养成了习惯,此时看到食物也没有多大的激情,就只是斯斯文文的小口啄着。
想到昨天饿到两眼发慌的自己,温暖气得笑出了声,走进院子里,“宁可喂给鸡吃也不愿意给我一粒米,你们母女俩真是有能耐。”
温柔头也不抬,耐心的撒着米粒,“谁能比你有能耐啊?黄花大闺女,一夜未归,昨天不知道宿在哪个野男人怀里了。”
话毕,她往温暖身后望去,故作吃惊道,“他怎么没陪你回来啊?”又顿了顿,“哦,我忘了,像你这样的丑八怪怎么可能找得到尽心待你的好男儿,也就只有猪狗不嫌的山匪能勉强看得上你了吧?”
她将米粒全部撒在地上,慵懒地舒展着身子,“要换做是我呀,要么在山上自裁了断,要么就干脆逃出村子,一辈子也不回来~”
温暖颇为耐心的等着她把话说完,才缓缓开口道,“借过。”
温柔的小板凳就摆在门框正中央,乡下人房子不大门也狭窄,她这样坐着,温暖根本没办法进屋里去。
忙了一晚上,她是又累又饿,一心只想赶紧用现有的食材熬碗粥填填肚子。况且,山上还有个病患等着她去救济呢。
思及此,她终于不耐烦了,“借过。有些话我不喜欢重复说第二遍。”
温柔不爽的瞪着她,“你对我说话的口气能不能好点儿?你以为你是谁啊?以前,你就是个人见人厌的丑八怪!现在,你更是个肮脏不矩的荡妇!”
“滚开!”
温暖的耐心值抵达了顶点,怒火也随之喷涌出来,她从背篓里掏出镰刀,作势的往墙上一怼!
她的臂力极大,刀口又正好插进昨日菜刀所砍的位置,震得红砖墙连带着整个屋子都抖上一抖。
温柔怔愣的看着那又深一寸的刀口,自然的回忆起昨日庞氏脖颈上的血迹,久违的恐惧再次蔓延至心口,吓得说不出话来。
“干啥呀?拆家啊?!”
庞氏骂骂咧咧的从厨房里走出来,腰间还系着围裙,手里抓着个大锅铲,看到温暖的那一刻,眼里露出鄙夷的神情,“哟,你还有脸回来啊?”
温暖懒得跟这对母女俩废话,直接一把推开温柔,大步朝厨房里走去。
庞氏警惕的挡在她面前,“你想干嘛?!”
温暖没好气的说道,“煮饭。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