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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来的目光里含有无限的怨气,更埋藏着深深的失望与恨意。
恨?
楚歌颤声道:“你才刚醒,先歇歇气,对身体不好……我去喊医生过来,有什么时候,等你好些了再说。”
陆九满眼都是讥诮:“既然你大发慈悲送我来医院,怎么不作势作到底,这么一下子就想跑了?”
“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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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愤怒的看着他,嘴皮子动了一下。
楚歌以为一个“滚”字下一刻就要冲出来,他看着陆九那样满含怨怼的神情,觉得自己再也待不下去了。
一夜担惊受怕,一宿牵肠挂肚,得到的又是什么?
劈头盖脸就是怒骂,不分青红皂白就是嘲讽,仿佛他当真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
可他又做了什么呢?
一股酸涩直冲向胸口,楚歌蓦地站起来,动作之大险些带倒了椅子。
他垂着头,看着衣衫下摆早已干涸的血迹,心里头像是烧过了、又被暴雨浇透了的火堆一样,再也燃不起半点火星。
只留下一地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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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不是我送你来的。”楚歌喉头哽着,“我只是把你藏到了边上的一户人家,给你叫了救护车。至于医院,是你家里给你安排的。”
“我不是大发慈悲,也不是要装腔作势。我看见你被人拿刀子捅了,到处都是血,总不能让你出事。”
“你以前也帮过我一次,可能很多次了……”楚歌笑了一下,吃力的说,“那我这次总算救了你一命,我们……勉强就扯平了吧。”
谁也不亏欠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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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踉跄的回转身,匆匆的朝着病房外走去,那样子看上去受了莫大的打击,以至于落荒而逃。
霎时间陆九一口气哽在了胸口,手死死的抓住了指下的床单,青筋突突直跳。
他狠狠地盯着楚歌,看着离开的背影,心中怒火烧到无以复加,开口就要厉喝。
病房里忽然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楚歌脚步顿了一下。
他像是想要转身,最后仍旧没有转的过来。
陆九只听他低低地道:“医生让你不要乱动,你家里人就在外面,我帮你喊进来。”
竟是要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胸中那口气堵塞的越发厉害,陆九蓦地喊道:“站住!我知道你想走,但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那一次,你明明看到了我,为什么一声不吭跑了?”
楚歌怔了怔:“哪一次?”
——还装傻充楞?!
陆九顿时勃然大怒:“你还装不知道,我亲眼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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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四处飘散的雾气被吹拂开了一个角落。
地点,时间,人物……
陆九说曾经有一次,也是这样的夜晚,相似的场景,他也是被人围困,一个人遭了四五人的围攻,楚歌明明看到他了,却绕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么难以想起,却被人逼得不得不想起。
楚歌闭了闭眼睛:“对不起,我可能真的没有注意到你……如果是这样让你不高兴,那么错误都在我,我给你道歉。”
陆九冷笑:“这时候你满口谎话,承认你见死不救就这么难?”
——那时候他其实只是落了下风,和死远远扯不上关系,但他就是想要这样刺上楚歌一句。
仿佛这样就可以刺穿那张伪装的面孔。
好像这样见到楚歌为此痛苦,自己就会感到开心。
然而分明是快意的发泄了一通,却没有感到半分的喜悦,看着那个不住颤抖的背影,反倒是心脏抽痛起来。
——当真会开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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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会儿,楚歌仿佛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心脏仿佛被揪住了一般,眼前近乎于天昏地暗。
竭力压抑的泪水漫出眼眶,无声无息淌落了面颊。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好像无论怎么做,都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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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在重症监护室外等候时是牵肠挂肚的,明明在病床边守着陆九醒过来时是惊喜不胜的。
就算在一开始的时候遭受了恶言恶语,他也还想要辩解几句,然而到眼下……
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真的撑不下去了。
高度紧绷的精神,那么久没有合眼,又要承受连篇的嘲讽、近乎于诛心的诘问。
楚歌忽然间觉得很累很累,前所未有的疲倦,听上去只不过那么几句话,却比这一夜的不眠不休更加伤人。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坚持下去,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意义了。
“那天晚上我外婆被下了病危通知书,老师通知我,回去见她最后一面……对不起,我当时脑子里只剩下医院,可能没有看见你。真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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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瞎编吧,高中时一起自招的同学是主城以外的区县来的,有一次聊天时,他说他们学校原来乱,打架斗殴家常便饭,老师管都管不住,经常校内校外群殴。最狠的一次他们校门口直接有同学被打死,血流了一地,据说是滋事寻仇,被人做□□炸死了
自然,没有见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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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和天书一样,完全不可置信。上大学后,听老师讲到案例,才知道这种事情以前并不少
更有一些灰色地带的,专门养那种不到14岁的小孩儿,年少气盛,不知天高地厚,挑唆怂恿一下什么都敢做,或者根本自己就无所谓的。就算打死了人,也不可能被判死罪
2018.8.1(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龙坛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