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
楚歌知道自己是与陆九分开了的。
甚至丢掉了这段记忆, 彻底忘却了, 有陆九这么一个人。
“源头就在这里吗?”他颤声说,“……后来我就把他给忘了吗?”
浑浑噩噩里, 近乎于痴痴颠颠。
系统不得不让他冷静一点:“你又没出事情,怎么会忘记他呢?”
——可是他分明就忘了。
所以后来,他自己……就出事了吗?
.
那话语会让人生出来这样的揣测, 尽管听上去像是无稽之谈。
但注定的结果早已摆在了他的眼前:他忘了。
于是没有别的话可以说。
楚歌止不住的去回忆, 然而越是想,他的头就越是痛,仿佛被一把巨斧劈裂, 又像是被千刀万剑洞穿。
他那个冷汗涔涔的样子却教系统误解了, 以为着他是还在担心陆九的安全, 连忙道:“真的,不会有事的……你想想, 他后来, 不也还好端端的在局里工作吗?”
说一千、道一万,也没什么比这个理由更可信。
——他自己也好端端的待在局里工作。
所以后来, 其实也是没事的吧?
这样自我安慰着,楚歌总算从那种浑噩中解脱出来。
然而纵使是知道了既定的结果, 也不知道其间经历了怎样的过程,仍是止不住的恐慌与害怕。
那完全不受控制。
.
这样的等待最过于煎熬。
连眼睛也不敢闭,不知道过了多久, 终于听到了响动。
门被打开了, 医生走了出来。
楚歌连忙就要迎上去, 没想到直直的就是一句话入耳:“病人的家属呢?”
于是脚步就僵了一瞬。
他根本算不上病人的家属。
他算是什么呢?
恐怕在他人的眼中,只能算在一个班读书的同学,还是关系不太好的那一种。
毕竟,许多人都亲眼目睹了,陆九扔了他的课桌。
——连朋友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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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场根本就没有陆九的家人。
他的母亲早就去世了,剩下一个父亲,此刻还不知道在哪儿,根本没见着人影。
医生的眉一下子就皱起,又提高声音问了一句。他环顾着四周,没想到里面的病人都被打成了这样,居然连个亲人都见不到。
助理警醒过来,迎上去询问他们家小少爷的情况。
医生坚持问病人家属在哪里。
助理支支吾吾,东拉西扯了一大堆,终于神情尴尬的说,事发突然,还没有赶得过来。
想想里面那小孩儿的模样,又想想有千万个理由不管不问的父亲,医生叹了口气。
造孽哦!
.
陆九醒过来了。
终于从深不可测的黑暗里恢复了意识,浑身上下,到处都叫嚣着疼痛。
他尝试着抽了抽手,立刻惊动了在一旁的人。
“别动!”
响在耳边的声音教他几疑是幻觉,不敢置信的看过去,入目的正是他昏迷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楚歌。
从浅浅的困意里惊醒,眼下青黑,眼中血丝遍布,说不出的憔悴。
陆九一时怔愣。
.
这不是错觉吗?
头疼的近乎于崩裂,又有无数纷杂的片段,乱糟糟闹做了一团。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似乎见到了楚歌折回,似乎靠上了一个瘦弱不堪的肩膀,似乎被一双手小心翼翼的包扎。
他完全没想到楚歌在这里。
怎么会、又怎么可能在这里!
“你醒了,觉得自己怎么样?”
“你渴不渴,要不要我给你倒杯水……”
“医生说你得在床上躺着观察,不能动,你别动啊。”
……
一声声听上去嘘寒问暖,连眉目间的神情都是十分的关切。
询问的声音极缓:“是你送我来医院的?”
楚歌不知道这个应该怎么算,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殊不知那个迟疑的样子落在人眼里,却成了另外一种意思,陆九定定的看着他,蓦地冷笑起来:“……既然这么不情愿,你怎么不就把我丢在那里自生自灭,让我直接死了,也免得脏了你的眼睛。”
.
跃动的喜悦刹那间凝固住了,楚歌僵硬的看着眼前的人。
陆九不管不顾,更是快意直言:”反正像我这种人,你从来躲着走都来不及,压根就看不上!“
话一出口,他就见得楚歌脸色煞白,那双眼睛睁得极大,满是不可置信。
就像是心口被人扎了一刀,痛的不可自抑,不敢相信竟会从他口里听到这样的话。
陆九刹那间竟生出来了悔意。
只想既然这一次他没有走,那为何还要追究从前。
.
楚歌浑身都在发颤,嘴唇哆哆嗦嗦,挤出几个字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我,我什么时候避之不及了……”
这辩驳的话语却让原本渐渐熄灭的心火烧起,烈焰熊熊,将那点子悔意,给烧的个一干二净。
“你心里自己明白。”陆九冷笑道,“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还不承认,怎么,忘了,要我来提醒你?”
楚歌不知道陆九在发什么脾气。
就好像他做过一件十分对不起陆九的事情,以至于陆九耿耿于怀,铭记至今。他不知道自己方才说的哪句话,成了导|火|索,让陆九火|药|桶般爆炸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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