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双喜又难得地赞了王夫人一句:“太太辛苦了。”
王夫人正想说一句谦逊的话,却见贾赦匆匆地赶来了,他一看见陈双喜双眼一亮:“老二出事了,方才东府里头来人说是秦氏今早就没有了,来送信的说是秦氏是暴病而亡的,只怕不尽实。我已经让大太太和蔡氏赶过去看看了。”
众人都是大惊,王氏手中的调羹更是落在药碗里溅起了一串乌黑的药汁。贾母想到前些日子才来探望自己的秦氏现在竟然去了,她素来喜欢长得不错行为举止端庄会说话的女孩子,再想起自己也是病体残喘,她的老眼中竟是掉下了几滴眼泪来,“二……二太太,也过去。”
王氏看向陈双喜,陈双喜却不相信不久之前还和贾珍翻云覆雨的秦可卿暴病而亡了,其中必定有隐情的,难道是贾珍察觉到自己三人夜探东府的事情了?
“二太太过去看看也好,蓉儿媳妇昨日还是好好的,这才多大功夫就走了?珍儿他媳妇素来没有管家的本事,你去和大太太帮着珍儿媳妇一些。”陈双喜让王夫人去了东府,又看了贾赦、贾珠一眼,贾赦还是一脸想不通的样子,倒是贾珠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立刻变得苍白无血色。
陈双喜看贾母探究的眼神,心中暗叹,纵使病得这样重,贾母的性子还是没有多少多少改变呢。他给了贾赦、贾珠各自一个警醒的眼神,嘱咐丫头婆子好生照顾老太太后,一道行礼离开了贾母的屋子。才到了院子里,贾珠就波不及待地开口了,“父亲,秦氏之死,是不是和昨天咱们夜探的事儿有关?”贾珠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贾赦被贾珠的话吓了一跳,“珠儿怎么会知道?老二你昨天买通的那个婆子可靠吗?如今秦氏没有了,咱们手上也就没有了珍儿的把柄了,他会不会反咬我们一口?”
陈双喜回想了夜探时的每一个小细节,让贾珍察觉到有人半夜去探天香楼的只那两个小丫头,不过小丫头也不知道进楼人的身份才是。那么贾珍是怀疑府外之人针对他了?再联想到贾敬倒霉催地被刑部的捕头撞个正着,贾珍会以为有人盯着荣府的可能性非常地大。想到这里,他才看向贾赦、贾珠道:“珍儿绝对不知道咱们知道了他的丑事了,只是咱们昨夜商定好的法子得变一变了。如今东府那头接二连三地祸事不休,这个当口咱们两府分宗,纵使内里是咱们占理,也要被人说是落井下石了。不过外人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一切都看大哥你得决定了,是强行以大老爷和东府的触犯了律法为借口强行分宗呢,还是等一段时日再寻分宗的好机会。”
贾赦一辈子都没有做过什么重大的决定,他呆了片刻,实在难以下决断,又将投救的目光射向陈双喜。
倒是贾珠开口道:“珍大哥坐下这等丑事,自然不能够再担任一族的族长了,咱们和他们府上分宗确属应该,只是现在秦氏死了,那龌龊事儿一时半会也就传不出去了,何不等东府伯老爷和秦氏的后事都办好了后咱们再提分宗之事呢?这样一来,就算有人说什么也不会太过了。”
陈双喜难得多瞅了贾珠两下,便宜儿子终于知道动脑子如何行事了。之事贾珠想得太简单了,贾珍和秦可卿私/通的事儿宁府中便是有人知道了,最终传出去的就是贾珍自己,他肆无忌惮地大办特办秦可卿的丧事,比死了老子还悲痛万分,谁不怀疑?不过那是原著中,两人私/通的时间不短了大概有了一定的感情?现在才几天功夫,且贾敬至少是个斩候监,他还会大半特办秦可卿的丧事吗?不过,珠儿说的话不无道理。便开口道:“大哥,珠儿说得很对,你觉得呢?”
贾赦也没有好的想法,觉得贾珠的说话最利于荣府,便点头应下了。
秦可卿按照身份是陈双喜出了五服的侄孙媳妇,他只需要出殡时去露一脸便行了,所以他也看住了贾赦不要插手东府的丧事,然后才让贾珠过去“安慰安慰”贾蓉,谁知道不多时,贾珠跟着邢夫人、王夫人以及蔡姨娘的后头回来了,还一脸的怒色。
“你这是怎么了?”陈双喜问道。
“是蓉儿媳妇的两个丫头,虽然说是她们伺候不周才让主人出了事儿。但是再怎么样都是两个小丫头,给一个痛快就是了。哪知道珍儿竟然罚两个丫头五十杖,将两个小丫头活活地打死了。”贾珠想到那血肉模糊的场景就很想作呕。
王夫人忙抓住儿子的手安抚道:“傻孩子,那是她们的命,谁叫她们不仔细服侍主子呢?你也莫要太放在心中了。”
“珍儿那样子分明是要掩饰什么,蓉儿媳妇哪里是暴病去的?明明是投缳自尽的,也不知道东府在搞什么,敬老爷也快保不住命了,家里又闹起了这起事来……”邢夫人也嘀咕着。
陈双喜暗哼一声,他算是看透了王夫人和邢夫人的嘴脸了。只是贾珍,你能不能再无耻狠毒一点呢,竟然活活逼死了秦可卿。不顾他看贾赦脸上不以为然的神情,心中暗自警醒,贾赦这个家伙可不也是个蛮狠起来要人命的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