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云知意脑中飞快转动着。
州丞府查黑市赌档,真正目的是揪出那几个涉案的州牧府官员,以此进一步打压州牧府声望,给新来的州牧盛敬侑一个下马威。
而薛如怀不过是两边不靠的庠学学子,就算涉案也只是无足轻重的小鱼小虾,究竟是谁这么大费周章盯着他?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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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饭厅落座后,因暂无多余碗筷供霍奉卿使用,云知意也不方便独自进食让他看着,便与他一起等着小梅送空碗筷来。
霍奉卿虽没什么表情,倒也不显尴尬局促。
桌上放着盛粥用的双层木制小饭桶,有厚厚的竹编锥形盖扣着,足以保证这桶粥放小半个时辰还能温热。
许是无聊,霍奉卿漫不经心将盖子掀起些许,透过缝隙看了一眼。
他顿了顿,将盖子重新盖好,轻哼一声。“看来,言知时方才至少说对一半。”
“什么一半?”云知意表面不动神色,心却微微揪紧。
“你应该是真不想让我们蹭饭吧?”霍奉卿勾了勾唇,“看样子,这粥似乎格外合你的胃口。”
云知意皮笑肉不笑,睁眼说瞎话:“对。待会儿你尝过就知道了,这粥熬得实在不错。”
露馅儿了。但只要她不承认,他就没证据。谅他也不至于提出搜这宅子的荒唐要求。
“你紧张什么?”霍奉卿睨她。
“我并不紧张。只是这么大眼瞪小眼,有些尴尬,”云知意对上他的视线,“对了,这半个月你去过学馆么?”
霍奉卿收回古怪视线,不咸不淡地答:“秋日宴之前又无课,我去做什么。”
云知意既要转移话题,当然不能就此冷场,只能继续没话找话:“可很多家在外地的同窗,似乎都会留在学馆内温习功课。”
云氏子弟幼承庭训,读万卷书也要行万里路。
过去每年的秋季长休她都会出外游历,一两个月之内都不在邺城,但这不代表她对同窗们的情形一无所知。
她依稀记得,陈l的家在距离邺城百里外的小镇顺安,为节省路费,秋季长休时陈l就会留在庠学继续苦读,等到到冬季小考放过榜才会回家一次。
云知意有些好奇,难道霍奉卿就没想每日去学馆见见心上小姑娘?
霍奉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别人在学馆,与我有什么关系?你心虚得忘了我家就在你家隔壁?”
“我心虚什么?”云知意白他一眼,“话不投机,你当我什么也没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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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氏祖宅坐拥南郊一个小山坡,靠山临湖,占地宽广到能赶上半个城北官驿那么大。
京中派来的仆从、护卫还在路上,眼下云知意身边人手不足,虽小梅与竹僮们尽力收拾,门前那条林荫道还是没能规整成景,略显荒芜。
言知时回头看看身后气势磅礴的云氏照壁,离开的步伐有些闷重。
他垂眼嘀咕:“一个人住这么大这么偏僻的宅子,她晚上真不怕?”
“呵呵。”霍奉卿冷笑一声。
言知时疑惑扭头:“霍大哥,你做什么突然冷笑?吓我一跳。”
霍奉卿作云淡风轻状,眼神放得远了些:“没什么。”
言知时抿了抿唇:“霍大哥,不知是不是我多想了。我总觉得长姐……好像在宅子里藏了什么人。”
“为什么这么说?”霍奉卿面上平静,脚下却重重踢飞一颗小石子。
言知时道:“先前我刚进饭厅时,揭开盛粥的小木桶盖子看了一眼。”
那小木桶里的粥只剩一半,但最初装满时的痕迹还在。原本是足足能分出七八碗的一整桶。
“当时桶里的粥尚余三分热,也就是说,从那粥被端上桌,到我揭开,绝不超过半个时辰。再扣掉长姐出来接我俩的时间,这就表示她坐下吃饭最多两盏茶功夫。那么短的时间,她怎么可能吃下三四碗肉蓉粥?”言知时有理有据,力证自己绝非凭空造谣。
霍奉卿目视前方,喉间动了动:“或许是我们到之前,小梅正在陪她吃。”他比言知时先进饭厅。言知时都能察觉的事,他哪会看不出?!
虽然心中犹如百爪蘸醋挠心,但以他对云知意的了解,他相信那姑娘从家中搬出来,绝不是为了和不知哪里来的阿猫阿狗鬼混。
她既要将人藏起来,定有她的理由。
“若是小梅陪她吃的,为什么桌上只有她自己的碗筷?”言知时很不识趣地据理力争。
“你问我,我问谁?”霍奉卿暗暗咬住发酸的牙根。
片刻后,他不情不愿地叮嘱:“你回去后,别拿这捕风捉影的事乱说。若惊动了你父母,又要闹得鸡飞狗跳。”
无论云知意藏了什么人在宅子里,他都不希望她因此受到父母的责难。
言知时自己想了一会儿,忽地坏笑:“当然不说,打死我也不说。断人情路,天打雷劈的!”
“胡说八道!或许是云氏派给她的什么人。”霍奉卿横他一眼。
“不可能的。霍大哥你不知道,我外祖母那边最重门面排场,若真是云氏派来的人到了,便是三天三夜不合眼地赶工,也会将这条路规整敞亮,绝不会任它半荒着。”
言知时将双手背在身后,边走边摇头晃脑,笑得略显猥琐:“我姐看起来那么正经,一搬出来就‘长大成人’!嘿,这才像我姐嘛,想了就做……嗷!为什么踹我?!”
霍奉卿神情无波,好像刚才踹人的不是他:“你明日还要来交功课吧?”
“我疯了吗?刚才交的那些,都是昨晚火急火燎赶出来应付事的!”言知时一头雾水,“我又不像你们那么爱读书。要不是我爹我姐强压着,我才不乐意练字。”
霍奉卿给了他个阴森森的威吓眼神:“不,你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