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的欺侮,算计。
于此同时,一直被搁置的庆宴也如期举行,葡萄美酒夜光杯,皇家的庆宴无论怎样素简也都有一种奢华之感。
美人献舞,伶人献乐,美酒佳肴,迷醉人心。
珹玭高坐主位,頔澂的位置安排在她的左下方,在下方便是贺柏桉。
“久仰庄主大名,却一直未有时间登门拜访,还望庄主勿怪。”贺柏桉手执酒杯,像頔澂致意。
頔澂同样端起酒杯回礼,谦虚道:“不敢当。”
贺柏桉将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笑道:“庄主才谋出众,高风亮节当属我辈之楷模,如何当不起?”
頔澂并没有和他一样将酒杯中的酒全喝光,只是浅浅抿了一口便放下酒杯,他清冷的眼神直直落在贺柏桉身上,只那一瞬间,贺柏桉便生出一种心惊感,仿佛自己什么都被看穿了一般。
“贺大人过誉。”頔澂收回眼神,重新看向大殿中央,观赏美人舞姿。
贺柏桉见頔澂根本不想和自己搭话的模样干笑了一声,自己自饮自酌了一会儿后,还是忍不住又开始搭话,“庄主觉着场中哪位美人舞的最好?”
頔澂手指微动,把握在手中的酒杯转了半圈,随后放在桌上,手指理了理袖袍,别有深意的笑道:“贺大人觉着呢?”
贺柏桉闻言眸中精光一轮,手指敲了一下酒杯,意味深长道:“美人美则美矣,怎奈红颜枯骨,做不得数。不比我天朝太平盛世,河清海晏的大好风光。”
頔澂半敛着眼眸,日光下却看不清他表情中的意味,“贺大人好见识,本庄主自叹不如。不过……”
他顿了一下,偏头朝高坐上的珹玭望去,今日的珹玭亦是盛装打扮,紫色朝服,上有山河绣纹,头饰华丽,面貌精致,妆容雍容华贵,一举一动端的是皇家的高贵。
頔澂只仅仅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嘴边浅笑淡然,显得高深莫测,“江山若不没美,如何让英雄折腰?可是江山再美也终究是死物,哪有活物来的讨人欢心?”
贺柏桉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后越放越大,“庄主不愧为吾辈之楷模,雅而不俗风流恣意,看得倒要比下官明白许多。”
頔澂端起酒杯饮一口,晦涩道:“贺大人此言差矣,本庄主不过一凡世俗物,何来不俗之说?倒是贺大人颖悟绝伦,实乃鸿鸢栋梁之才,不过望贺大人听本庄主一句俗言,初心不忘,方得始终。”
贺柏桉眸光一闪,手中的酒杯陡然倾斜,一滴酒洒在桌上,但他又立刻若无其事的把酒杯拿正送到嘴边,另一只手抬起宽大的袖袍遮住了他有些失措的神情,一杯酒饮尽有重新恢复那副笑面书生的模样。
“庄主微言大义,下官受教了。”
他又拿起酒壶倒满一杯酒,端起像頔澂致意,这一次頔澂却没有回他的礼,而是低着头摆弄桌上供人玩乐九连环。
贺柏桉悻悻收回手,看着认真玩着九连环的頔澂,白衣蹁跹,神情专注,与这片声乐盛极,奢华靡贵的盛宴格格不入,仿佛置身事外的神一般。
对頔澂好奇的人远不止贺柏桉一人,大家无时无刻不在关注頔澂这边的动静,看着贺柏桉带了头搭话一时心思都活络起来,但现在见到贺柏桉碰了一头灰活络的心思立马就歇了,本来蠢蠢欲动的人都安分守己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同身旁的同僚细声交谈。
同样注意頔澂这边的还有身处高位的珹玭,从庆宴开始时她就一直默默关注着頔澂这边,贺柏桉搭话碰了一头灰的事自然也落入她的眼中。
这让她不由觉得好笑,頔澂此人看起来太具有欺骗性,人人都当他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一般如同神灵的存在,但经过这几日的相处珹玭发现頔澂此人根本就是个心偏到没边儿的人,而且市侩的很。
什么高风亮节,不染世俗放在頔澂身上根本不适合,也就这副好模样容易哄到人。亏了贺柏桉这么一个能言会道的人和这么个“骗子”说话,想必现在心里一定是一言难尽。
珹玭想的没错,贺柏桉此时心里的确一言难尽,但此一言难尽非彼一言难尽,贺柏桉手捏着酒杯隐隐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与郤頔澂说话给他的感觉仿佛就是在做着挥刀见血的事情,明明郤頔澂说的平静极了,却总给他一种刀剑架在他脖子上的感觉,这……让人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