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今日是来抄佛经,她打扮的就很简单,衣饰也很素净,只是在家呆着还可以,见客就嫌太素淡了。
“你先回去和姑姑说,我换身衣服就去拜见。”
景珣却还不走,“那你可别告诉我娘我害你脸上也沾了墨汁了。”
沛柔忍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却还是点了点头。
景珣就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五表妹你居然还会翻白眼啊。不过你真是,脸上沾了墨汁也好看,翻白眼也好看。”
说完还有些害羞似的一转身跑了。
沛柔这回是彻彻底底的有些懵了。这也是值得惊奇的事情吗?
换到前世,只怕她把他打了一顿他也不会像今日似的感到奇怪。
至于他夸她好看么,她本来就生的好,这样的赞美前生不知道听了多少。
不过他们如今都还是孩子,景珣就已经一副油嘴滑舌的样子,果然浪荡子都是天生的。
希望瑜娘今生可别再看上他,落得伤心一世的结局才好。
*
沛柔回了西厢房换了一件蜜合色织锦绣芙蓉花的褙子出来见客,她头发不多,只能梳成小丫头片子的双丫髻,两边缀了米粒大小的珍珠流苏。
永宁郡王妃正和太夫人在宴席室里聊天,她进门先和太夫人问好,又给郡王妃行了福礼:“今日不知道姑姑要来,早起打扮的随意了些。回屋子换了衣裳才过来,是沛姐儿失礼了。”
太夫人便笑道:“我还以为是珣哥儿磨磨蹭蹭的中间又溜到哪儿野去了,原来倒是你这丫头自己多礼。这是你亲姑姑,一家人见面,哪里有这么多规矩了。”
沛柔就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拼命跟他打手势的景珣,心中暗笑,随即道:“虽然是一家人,可姑姑平日事多少来,难得来一趟自然想看见小辈们打扮的精神些。”
“我早起偷懒,头发也没梳,编了个辫子就来了祖母这里,这样出来见姑姑也是在是太失礼了。”
郡王妃方才正在喝茶,倒没注意到沛柔看景珣的那一眼,笑道:“一样是娘养出来的姑娘,我瞧沛姐儿怎么就是比我当年伶俐多了。”
就拔了头上一支赤金镶玛瑙的芙蓉花簪子递给沛柔。
“这样稍加打扮就很好看,这只簪子你拿去玩吧,正配你这衣服。”
沛柔见太夫人微微点头,也就却之不恭,上前恭敬的接了郡王妃的簪子。
只是郡王妃的态度却让她有些不习惯。
前世她可是从来没有这样和颜悦色的和她说过话,更别提主动赏她首饰了,也只有逢年过节礼仪上偶然得她一两件东西罢了。
被太夫人养在屋里,果然身份地位就水涨船高了,连眼高于顶的永宁郡王妃都对她另眼相看起来。
她们母女说话,却特地把自己也找来,想必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说。沛柔就站在当地,眼观鼻鼻观心,并不说话。
就听永宁郡王妃对太夫人笑道:“前几日宫里春宴,我进宫陪着姑姑说了几句话,见您报了病没进宫,姑姑还问起您。”
“我说您不过是年纪大了,老毛病犯了受不得累,在家里歇几日就好了。”
这说的就是宫里的徐贵太妃了。
太夫人道:“你姑姑这段日子身体还好?我上次进宫还是新年大朝的时候了,你大嫂又怀了身子不能劳动,也有三个月没人进宫去陪你姑姑说话了。”
“姑姑身体好,这么些年没病没灾的。皇上偶尔也会到姑姑宫里去坐坐,宛平又嫁的好,没人敢怠慢姑姑。”
松鹤堂里上的茶是杭州新贡的雨前龙井,永宁郡王妃似乎很喜欢这茶,几乎就没放下杯子。
徐贵太妃的养女是先帝宛平公主。嫁给了镇守东北的肃昌侯蒋家的三爷。向来公主出嫁都是在京里修公主府,和驸马子女住在公主府里。
宛平公主却自愿纡尊降贵随着夫君常住东北,与公婆妯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所以公主和太妃在民间的名声都很好。
太夫人叹了口气,“哪里是怠慢不怠慢的事呢,年纪大了,总归觉得日子难打发,宫里的日子太寂寞了。”
太夫人自己却是不喝绿茶的,仍然是沏的大红袍,“你若是喜欢这茶,我让陆嬷嬷给你包几两带回去。都是你大哥在杭州的好友托了官船送过来的。”
“我又偏了娘的好东西了。”
永宁郡王妃笑着放下了茶杯,“娘如今有沛姐儿陪着还嫌寂寞么?我倒是想起来,姑姑知道娘把这丫头养在身边,还和我说想见见她呢。”
“再过一个月是端午,娘不妨递折子请准了姑姑,带着沛姐儿一同进宫去看看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