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瑞这次已经不许他糊弄,她看着他越发消瘦的脸庞,在斯冠群就要重新转身的时候,苏瑞伸出手臂,扶着他的肩膀,脚尖垫了起来。她主动吻了他,执拗的,不容回避,当然,也异常生涩的吻,刚刚从外面回来,他的唇凉得一块冰,她不得不细细地温暖它,用自己的温度,含着它,它冷得她心底发涩。
斯冠群愣了愣,她的手臂已经从他的肩膀滑到了他的颈后,因为垫脚的缘故,她的整个身体都挂在他身上,斯冠群终于伸出手,放在苏瑞的背后,承接着她的重量。
苏瑞重心一松,差点往后仰倒下去,却被斯冠群稳稳地接住了,帘幕一旦拉开,已经不需要去分辨到底是谁先开场了,他低下头,迎合着她笨拙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夺走了这场博弈的主导权。
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代价,才能克制住对她的欲—念。可是,斯冠群不认为自己仍然有能力,在这场吻结束后,重新收住自己。
何况,苏瑞还那么不安分,她的调—情动作,与其说在调—情,不如说是一种本能,她的手从他的肩膀滑到他的胳膊,又重新回到他的腰侧,连抚摸都生涩得紧,让他几乎不忍,呼吸却莫名地变得粗重起来。
好吧,他果然还是高估自己了。
即便是这么笨拙的动作,可是,因为是他,他还是没有一点招架之力。
“苏瑞。”等长吻结束,他用最后一丝理智推开她,望着她的眼睛,低声道:“不要做……”
他可以放任自己的自私,在这几天,与她朝夕相处,可是,却不能再要更多了,那样真的会毁了她的人生,他希望给她留下回头路,因为和他一起走下去,那条路,注定是一条死胡同。
“我想要。”苏瑞抿着嘴,异常倔强地回望着他,这三个字,换做以前,她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可是,此时,这种欲望却那么强烈,不是来自身体的愿望,而是……想瓦解他的疏离,想断掉他若有若无的,为她留下的那条退路。
她不要退路,在选择追出去的那一刻,苏瑞就不想给自己留下一点退路。
斯冠群气息越重,他无法拒绝这样的她。
昨晚,拥她入眠的时候,他就几乎要将自己逼疯。
“你在害怕什么?”苏瑞重新抬起手,手掌贴着他的心口,他的心跳很快,在她的掌心里,仿佛就要跃出,她知道他的忌惮。
斯冠群无言以对。
他害怕的东西,无可言说。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除非你告诉我,你讨厌我,你一点都不想要我,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不会再缠着你。”苏瑞一狠心,重新逼了一句。
斯冠群苦笑,他当然说不出那样的话,她比谁都清楚,他到底有多想要她。
苏瑞有时候,其实也狡黠得很,而且咄咄逼人。
“我……”他沉默了片刻,正想开口,苏瑞重新吻住了他,这一次,她已经不如刚才那么生涩,她学着他刚才的行为,咬着他的唇舌,撩拨着他所有的热情,呼吸已经屏窒,斯冠群在心底长长地叹息一声,他知道,这一次,他遭劫难逃了。可以喊停一次,却不可以喊停第二次,而且,她是那么天才的学生,他几乎停不下来。
不可能在停下来。
斯冠群终于认命。
他将她压在沙发上,冬天衣服一层一层,厚重不堪,可是体温从肌肤里渗出来,屋里的空气仍然炙热灼烧,苏瑞在躺下的时候,脑子里已经是一片空白,刚才的勇敢,早在两次主动中消失殆尽,好在他重新掌控了一切,吻始终未停,只是从最开始的激越,变成了细水流长般得缠绵,舌尖相嬉,他如果退一分,苏瑞便会进一分,这已经变成了一个本能的游戏,方才被堵住的呼吸重新恢复,可是呼吸粗重而短促,她的胸腔渐渐缺氧,却不至于昏厥,只是让整个人处于一种很奇怪的酥麻的状态,思维已经彻底短路。
他用左手解开她的大衣衣扣,然后将她抱起来,脱掉里面的毛衣,吻仍然未断,除了偶尔的分开之外,他似乎并不想给她回神的机会,直到最后一件衣服逶迤到底,没有燃壁炉的房间终于让她觉得阴冷,可是,下一刻,她已经被他拥入怀里,吻终于移到了脖子,直至脚尖。
所有的动作极有耐心的缓慢而细致,折磨死人的缓慢,几欲发疯的细致,仿佛浮于水中,风起荡漾,涟漪无边无际。
她睡着了,大概真的是累到了,苏瑞睡得很沉,斯冠群却并没有睡着,他打开暖气,将毯子盖在她的身上,侧着身,看了她的睡颜许久,又在她的唇上恋恋不舍地吻了一下,这才站了起来。
他在身上披了一件睡袍,慢慢地走到门口,风从外面灌进来,虽然屋里开了暖气,可是站在这里,还是很冷得很。斯冠群却仿佛没有知觉一样,只是淡淡地看着远方的夜空,蓝丝绒一样的夜色,深邃无比。
他看到夜幕中的繁星,有一颗似乎越来越近,伴随着强劲的风力,终于落在了院外的草坪上。
只是,那并不是陨石,而是一架直升飞机。
从直升飞机上跳下两个人来,其中一个,便是徐少白。
斯冠群转过头,重新看了苏瑞一眼,眸中终于流过不舍。
草坪上的人提着箱子走了进来,斯冠群重新回到苏瑞身侧,他将毯子拉上一些,将她的身体遮得严严实实,再抬头的时候,徐少白已经走到了门口。
斯冠群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唯恐他们吵醒她。
徐少白脸色阴沉,好像谁欠了他一大屁股债一样,对斯冠群的动作也不假颜色,不过,他们的动作确实放得很轻很轻。
苏瑞还在沙发上沉睡,她这一觉,深得有点不可思议。
其他人则顺着楼梯,却了斯冠群的书房,走进了房间,他们转身,将门合上。徐少白这才让出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人,“这位就是我说的,全球最好的催眠师。不过,一旦被暗示过,她就真的不会再记得你了,你确定要这样做?”
“……我的右手已经开始麻痹了。”斯冠群淡淡道:“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可是,如果你愿意做手术,并不是没有恢复的可能?”
“百分之三的赢面,如果失败,就直接变成白痴?”斯冠群嘲弄道:“我说过,我不想冒险,如果是以死冒险,我愿意试一试,可是,如果真的失败,你并不会让我死,对不对?”
他不会像白痴一样活着。他也许不能掌控这个世上的一切事,至少,他能掌握自己的生死。
徐少白沉默了片刻,然后抬头望着他,“如果失败,我亲手结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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