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莫非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么?连忙坐起,待穿戴整齐开门一看,果然见聂玲儿俏生生的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枝碧绿潇湘笛。见他打开门来,忙不迭的道:“凌秋师兄,你可忘了昨儿说的话了?”
冷凌秋见她低眉頻嘴,一副温顺模样,这那是平日里那个古灵精怪的聂玲儿,只道自己还没睡醒,忙揉揉眼再细看一便。聂玲儿见他如此动作,以为他故意发呆充愣。顿时脸上一冷道:“亏得昨日怀云师姐还说你有信有义,没想自个儿说的话,转眼便忘了。”说完把手中竹笛在他眼前晃了一晃。
冷凌秋一愣,这才想起她昨天说要来跟他学笛。忙道:“你说这事儿,我还以为你说着玩儿的,不是我不愿意教你,只是这吹笛是个磨心活儿,我只怕你一时高兴,学两天后便没了兴致。”聂玲儿俏嘴一撇:“这个很难么?可有‘标幽赋’难?不如这样吧,今后你教我笛子,我帮你讲‘标幽赋’,免得你琢磨不透的时候,还去烦我爹。”
冷凌秋知她好胜,也不在意,道:“那可好得很,你如真想学,那便进屋来吧,反正这两日洛师兄回来,我也想陪他两天,现在无事,我先给你讲讲这吹笛最基本的东西。”聂玲儿听他提起洛半夏,突然一缩脖子,左右一望道:“等下洛师兄会不会来找你?”
冷凌秋一怔,不知她是何意,便道:“可能会吧,但我也不清楚他何时来。你有事要找他么?”聂玲儿连忙摇头道:“没有,他要是见我来找你学笛,定然会笑话我。“说完眼珠一转,轻轻笑道:“我们换个地方可好?不如到后山杏林如何?都说操琴扶笛乃是雅事,我可不想被人打扰。”冷凌秋心道:小丫头还操琴扶笛呢,现在笛子怎么拿都不知道。嘴上却不敢说破,只得附和道:“我倒是没什么,既然你不想被他取笑,那就听你的吧。”
初夏的杏林还是一片翠绿,花谢之后的杏叶绿得让人晃眼。刚从薄明的晨嫩中苏醒过来,林中飘浮着柔和而又潮乎乎的气息。怪不得聂玲儿要选这个地方,在这样的地方,便是什么也不做,亦能清心静气,心神舒畅。
二人找个树墩坐下。冷凌秋还真如先生一般,开始教授起来,先给她讲了笛子的由来,又讲了笛子的构造如笛膜,笛塞的作用,再讲笛子的音律变化。他心想:你要学笛,我便认真教你,依你的性子,看能坚持多久。
谁知聂玲儿今日表现却大非寻常,只见她一改往日的嬉闹,正襟危坐听他侃侃而谈,又不时问上几句。反倒学得有模有样,这可出乎冷凌秋意料之外。但既然答应了她,当不得半途而废,自食其言。只得耐着性子,慢慢教她了。
这一教便是一上午,嘴巴都说得干了,那知聂玲儿还是懵懵懂懂,也不知她究竟听进去多少,冷凌秋说得累了,便躺在地上,只想休息片刻。日上枝头,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冷凌秋清秀的脸上,星星点点,聂玲儿转头瞧见,嘴角不由浮起一抹微笑。
至此之后,闲暇之余,聂玲儿便来学笛,冷凌秋开始甚不习惯,但又怎敌得过聂玲儿的反复纠缠。一来二去,倒也慢慢学会和她相处。从此这玄香谷的杏林、花海、五彩池、落蝶坡中四景之地,便时不时传出”嘤嘤呜呜“的几个调子,和一阵二人的欢愉笑声。
洛半夏和楚怀云、林思雨三人见冷凌秋自从教聂玲儿吹笛之后,性格也渐渐开朗起来,不但会主动找几人嬉耍,还会经常为他们讲一些以前闲话杂书上看到的故事,倒由衷为他感到高兴。几人感情渐深,无事时,便在一起嬉笑打闹。
时光悄失,如白驹过隙,这一转眼又是一年过去,冷凌秋早将《通玄指要赋》和《标幽赋》两篇诀要背的通透,只有少数几句还不得其法。在不教聂玲儿之时,便查阅古籍要典,苦研经络要穴及针灸法门。师父聂游尘除了不时指点一下,或叫他帮自己看炉炼药,对他也少有约束。冷凌秋日后想来,玄香谷这几年,倒是他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有师父照拂,有师兄妹嬉闹。畅快所在,无忧无虑。若非要穴被锁,不能一起习武练功,再无他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