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一旁的陆浩抬起正在喝粥的脑袋,望了一眼许辰手里的拜帖,问道:“崔家?哪个崔家?”
而他边上的张立却把脑袋压低,心中嘀咕道:“还好,昨天晚上跑得快,应该没事……吧?”
“我去看看,你们接着吃!”许辰随即起身。
“我也过去吧!”陆浩跟上。
张立和左边的张天意对视一眼,然后尴尬一笑:“要不咱也过去?”
张天意看了看同桌其他几位,见都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便只好提议道:“要不去屏风后面?”
“不错!”张立大赞:“这主意好!”
说完,一伙人草草啃了几口,一窝蜂似蹿了出去。
“冒昧上门,打扰了!”两兄弟一进门,礼数周到,尽显世家风范。
“请坐!”许辰这边待客用的是胡椅,也不在乎那些豪门贵胄的笑话,真要他在自己家里跟人正襟危坐的勾心斗角,许辰还没到自找罪受的地步。
崔家两兄弟也不在意,落座后便自报家门道:“在下崔言,舍弟崔实,郡望博陵崔……”
陆浩的目光陡然锐利,许辰却淡淡点头。
“不知两位今日上门所为何事?”许辰问道。
“有些东西想给许兄过目!”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摞纸张,递向一旁的崔实,示意他给递过去。
崔实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心中郁闷:“有这么当兄弟的吗?还是不是亲哥哥啊!这要人一发飙,我可就是首当其冲了!”
虽这么想着,还是伸手接过,毕竟算是来谈判的,正使的架子不能丢,打下手的事还得自己来干。
揣着一份小心将东西递到许辰面前,一见对方接住,即刻转身脱离,动作很是灵敏,看得崔言好一阵无语。
带着疑惑,许辰低头翻看手里的东西。
随着纸张一张张被搁在身旁的桌上,许辰面无表情的脸上渐渐皱起了眉头。
等得有些不耐烦的陆浩,直接将桌上的纸张抽过来,才看了一两张,便大怒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陆浩看的几张正好记录了陆滢昨日逛人市的言行。
崔言无视陆浩的愤怒,反倒悠然问道:“听闻府上的茶烹的不错,可否有幸一见?”
许辰才看了一半,尚在揣测对方的用意,听见这等要求,心中更生疑惑,既不像立即要走,索性便看看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来人,上茶,上好茶!”
茶很快就来了,崔言细细品味,除了对茶称赞几句外,旁的却不急。
许辰看的速度越来越慢,眉头舒了又紧,心中隐隐猜到对方的用意。
而陆浩照样愤怒,却也不再表现出来,只是翻看时的动作很大。
崔言自然也在观察许辰的动静,毕竟之前所有的预测都没有切实的依据,能否真正有效不得而知,可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只要认定了的猜测,便是看到了些许事实也无法轻易动摇。
但观察早已成为本能,真假自要自己去分辨。
“你在崔家,不是普通人吧?”许辰还在看着,却也抬头问了一句。
“那群老东西怕死的很,硬是把我这么个百年前就出了五服的人拉出来当家主……”崔言的脸上满是无奈:“无非就是金蝉脱壳,这样的把戏他们也不是第一次玩了!”
“要是我真能力挽狂澜,下一代的家主也轮不到我儿子,甚至他们能让我连儿子都生不出来!”
崔言苦笑摇头,沉声道:“可我毕竟也姓崔,那么多旁支子弟也是活生生的人……”
崔言这短短几句,戏肉十足,信息量极大!
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一个字也没透露!什么叫金蝉脱壳?要是没能力挽狂澜又会怎样?这些显然比他生不生得出儿子更让许辰介怀。
许辰只在这上面短暂停留了片刻,便强迫自己迅速脱离出来。
节奏,不能按照对方的来!
“老三那边最近有什么消息?”许辰转头问陆浩:“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什么没有传过来?”
“我去拿!”陆浩近来确实放松了对王策那边的注意力,毕竟他需要应考,会试之后还有殿试……
陆浩也是自幼饱读诗书的县尊公子,金榜题名的渴望从来也没有从心底消失,只是这几年的连番变故让他没了这方面的想法。
但当他走进考场的那一天,当他回忆起幼时在父亲严厉督促下的苦读记忆,这样的想法便难免浮了上来。
少年们身体素质提高的同时,记忆力也得到了极大的增强,不敢说过目不忘,但也相差不远。
说是做好了另一手准备,但三天的会试下来,陆浩也分不清自己答卷上填写的到底是事先准备好的,还是经过自己再加工的……
堂堂正正,金榜题名,这样的念头或许在他提起笔的那一刻便已扎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