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一句:“此案颇为紧急,望鲜于大人尽快回京。”
一旁的章仇兼琼双眼微眯,连忙对鲜于仲通道:“你即刻回京,吴公公这里本官自会招待周全。”
章仇兼琼原本就是大官,此前鲜于仲通一直是以章仇府上门客自居,眼下二人虽说俱成了杨国忠麾下,但也要分出个上下尊卑来。对于章仇兼琼此番作派,鲜于仲通倒也有自知之明。
“下官晓得了!”鲜于仲通抱拳后便转身上马,扬鞭离去。
“公公一路劳累,不如咱们就在前方大道旁安营休息如何?”
“客随主便,自然是章仇大人说了算!”
“公公请!”
……
不提一路悠然的章仇兼琼,日夜兼程的鲜于仲通终于在次日一早回到了长安城。
一入长安,鲜于仲通也不去吏部回旨,更没去京兆府报到,直接便朝杨国忠府上而来。
鲜于仲通却也不是空手而来,来杨府之前,鲜于仲通先让人去了长安的几处商铺,将钱货财务统统封存后又备上了一份厚厚的礼单,这才急匆匆赶来杨府。
一见到杨国忠,鲜于仲通便大礼参拜:“多谢大人提携之恩!”
鲜于仲通就是个蜀中商人,虽说生意已经做得颇大,但在这年代终归只是个末等人,虽说花大钱买了个散官的出身,但也就只能骗骗不懂事的百姓,对那些士绅官宦来说,他鲜于仲通还远远不够格。
可这一回竟得皇帝金口御赐,一上来就是京兆府少尹这等实权要职,说光宗耀祖都是轻的,简直就是一步登天啊!“唉……鲜于兄何至于此?”杨国忠连忙上去虚扶一下,但还是让鲜于仲通恭恭敬敬的叩了几个头。
今非昔比,杨国忠可不再是当年那个蜀中泼皮,心眼变大的他有了更多的野望,眼前之人既因己得官,便没有再让旁人拉拢过去的道理。
恩威并施的同时也要分清尊卑主次。
“应当的!”鲜于仲通却觉一切都理所应当,当了这么多年的末等人,如今一步登天,其中滋味简直难以言表,对眼前这个曾寄身自家府上的泼皮可再也不敢端主人的架子了。
二人坐定后,杨国忠随意翻看了下鲜于仲通递来的礼单,脸上无动于衷,淡然道:“鲜于兄初入京城,尚无住宅,这些财货就拿去购置一处宅子吧。我现有俸禄,圣上赏赐又不少,手头还算宽裕。”
杨国忠此前口呼鲜于仲通为“主人”,此次见面不觉就改了称呼。鲜于仲通未有不适之感,反倒觉得杨国忠呼己为兄,有些受宠若惊了。
鲜于仲通见杨国忠推辞,哪里知道杨国忠替皇帝敛钱之际,他自己也是赚得盆满钵满呢?其日进斗金,岂会瞧得上鲜于仲通所赠小钱?
可见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鲜于仲通不明其意,心中大急,坚持要赠:“只是些许财物,聊表下官感激之情,还望大人切莫推辞!”
杨国忠叹道:“国忠昔年困顿之时,得鲜于兄相助方得保全。若无鲜于兄相助,哪有国忠今日?也罢,我先收下此物,待兄离府时再转赠于兄,如此就为国忠的一点心意吧。”
鲜于仲通见杨国忠坚持不受,心中感动,无奈应承。
寒暄过后,二人方谈正事。
“鲜于兄今后执掌京兆府,知道其中的奥妙吗?”杨国忠遂问道。
“执掌?”鲜于仲通微愣,迟疑道:“京兆府尚有府尹萧炅,下官怎能……”
杨国忠笑着摆摆手,神秘道:“萧炅当不了几天了!”
“啊?”鲜于仲通大惊,忙问道:“难不成萧炅大人不得圣心……”
“你就别瞎猜了!”杨国忠没有明言,为上者就该时不时表现出些许远见卓识,且不能让手下人轻易看透,如此权威才能树立。
“京兆府知京中庶事,因京中达官贵人太多,最应小心谨慎。下官到任后,不敢肆意妄为,凡事还要到杨大人这里讨要主意。”杨国忠虽呼鲜于仲通为兄,鲜于仲通却不敢倚老卖老,老老实实以官职互称。
哪知杨国忠却摇摇头道:“错了!京中达官贵人虽多,可也没人敢在我杨国忠恩人头上撒野!鲜于兄,你无须多虑,凡事就由国忠替你做主即可,不用怕他们。”
经过前几日的面圣后,杨国忠也算看清了局势,皇帝显然有意提拔自己,为的自是驱虎吞狼。
对于皇帝的用心,杨国忠可不会埋怨,反倒欣喜若狂。
身为赌徒的他最怕的不是被人利用,而是怕自己没有被利用的价值,皇帝想利用自己就必然要赋予自己相应的权力,皇帝利用自己越多,赋予自己的权力也就必然越大。
眼前这个鲜于仲通,就是杨国忠用来试探皇帝和百官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