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洛气道:“心思早就不放在这上面了!”
“这个……”张天意苦笑道:“总不能让他们和我们一个强度吧?”
“我说的不是强度,是态度!”尹洛怒道:“他们已经开始忘记自己是什么人了,隔三差五往平康里跑,都学会跟公子哥争风吃醋了!”
“到了这个年纪……”许辰笑笑:“难免的嘛!”
“如果只是玩女人那也算了,可他们已经忘本了!”尹洛叫道:“吃穿用度,样样都要最好的,以前也不是没吃过好的、用过贵的,可现在竟学会了穷讲究,喜欢耍排场……”
“大哥你去账房看看,这一个月的用度增加了多少!以前三哥在的时候,要用钱才去拿一点,现在那个官家小姐来了,个个没事都要揣几锭金子!”
“官家小姐?”许辰微愣。
“就是二嫂……”张天意尴尬一笑。
“我们都是些什么人?”尹洛怒极反笑:“三年前我们都是吃不上饭的乞丐啊!”
“现在好了,讲起排场来了!”尹洛伸手环指四周,讥笑道:“基隆城的城主府都没这里气派!”
“这是在长安嘛!”张天意忙打圆场,呵呵笑道:“官宦人家的场面还是要讲的……”
不远处,赵铭在柴老的陪同下,一点点努力着朝许辰走来。
“别急!”许辰止住了身旁二人,连忙迎了上去。
“大掌……”见到许辰,赵铭的情绪有些激动,喊出口才记起家里的新规矩,忙改口道:“大老爷!”
“呵呵,我们家一下多了三百多老爷呢!”身后走来的尹洛冷笑一声。
“叫什么都一样!”许辰摆摆手,温言道:“以后叫我大哥也可以。”
“啊?”赵铭惊呆,身子又站不稳了,许辰连忙扶住。
“我……我把差事办砸了,还……还……”赵铭双眼瞬间湿润。
“别瞎说!”许辰扶着赵铭,柴老推着木制轮椅上前,待其坐好好,许辰才问柴老:“怎么回事?这么久了还没好吗?”
“老奴也不清楚!”柴老摇头,同样一脸困惑:“丹药服了不少,骨头也已经完全长好了,屈伸都没有问题,就是走起路来还是不灵活,就跟……”
柴老想了想,才说道:“就跟忘了怎么走路一样,像一两岁刚开始学走路的孩童。”
“会不会是经脉的问题?”
许辰觉得可能是腿部的神经受损严重,丹药或许无法复原,但曾经认识中的神经和中医里的经脉是不是一回事,许辰其实不太清楚。
“把脉的时候,经脉都很通畅,没有问题!”柴老摇头。
关于中医里的把脉,许辰又不太清楚,甚至于后世的那些老中医自己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到底把的脉搏还是经脉,没几个说的清楚。
后世也曾有科研机构用最先进的医疗器械研究过人体,但无一例外,都只能证明中医所说的经脉、穴位存在,却没办法在人体中找到具体的指对,能够找到的全是肌肉组织和神经系统。
这么复杂的科研难题,许辰曾经都只从杂志上一带而过,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真心做不到啊!
“多锻炼吧,一点点来,别着急!”许辰拍着赵铭的肩膀鼓励道。
“嗯,我会的!”赵铭含泪道:“大老……大哥,放心吧!”
“你也看到了!”柴老推着赵铭刚走,尹洛又忍不住说道:“家里这帮人除了讲排场,也开始使唤人了!”
“尊卑、阶级……”许辰轻叹一声,忽然想起张天意曾经就是官家少爷出身,遂问道:“天意,你觉得现在这个家还能习惯不?和你以前的家有什么不同吗?”
“我?”张天意指着自己,愣了片刻,继而才苦笑摇头:“我很小就被师傅带上山了,每年就过年能回趟家,没什么感觉……”
这一个多月来,许辰也一直在反思着,反思自己给少年们带来的改变到底适不适合他们,揠苗助长后到底能不能适应诸如民主、自由这些东西。
生活没有如果,也无法回头,既已走上了这条路,危险、死亡这些事便再难避免,许辰从来都是一个冷静的人,虽因赵铭受难而自责,却也不会自怨自艾到无法自拔。
路线虽已无法改变,但行走的方式却可以调整。
许辰从一开始期待着给这些人一些更先进的理念、更好的生活方式,诸如平等,诸如民主……
在升州的农庄、在眼下的升州内城,许辰对这些跟随着自己的人没有任何压迫、剥削的想法,甚至连阶级划分都极为排斥。
所以当许辰带着一大帮人进京后,这处院子实际上更像一座小型的村庄,各家过着各家的日子,许辰也只在忙不开的时候才会让这些名义上的伙计和他们的家眷过来帮衬一二。
许辰从来没有划分的想法。
可来长安之后没多久,到底还是出现了一些问题。
眼下梁婉婷将这座院子按照封建官宦人家惯有的方式打理……
“大宅门啊!”许辰忍不住感慨一句,良久,抬头道:“再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