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用过的。
即使如此,在村里人看来,也算体面了,脱了鞋爬上炕坐好,邱艳掏出怀里的一方手帕,帕子上绣了两只鸳鸯,五颜六色的鸳鸯,在蝴蝶丛中翩翩起舞,柳芽爱不释手,“你绣的?”针脚整洁密集,柳芽目光微诧,不可置信道,“真是你绣的?”
邱艳失笑,狡黠的眨了眨眼,“不是我你还以为谁?邱家哥哥吗?”
她口中的邱家哥哥自然是柳芽未来的相公了,见邱艳不知羞,柳芽先红了脸,“说什么呢,你不是不喜欢做针线吗?”庄户人家的女子都会缝补,家里人的衣衫,鞋子,鞋垫,都是一针一针自己缝补的,邱艳娘死得早,没人给她做衣衫,因而,邱艳一年四季的衣衫都是邱老爹在镇上买的。
论起来,邱艳的针线是向萧氏学的,不过邱艳耐心不足,邱老爹又是个娇纵她的,邱艳想绣的时候就动两下,不绣了就收起来,纵然邱艳懒惰,邱老爹仍然为她买了各种颜色的线在家里放着,任由邱艳自己选,还四处找人给她描了各式各样的花样子留着。
明眸皓齿,邱艳脸上徐徐绽放出一抹笑,“前几日阴雨绵绵,我在家也没多大的事儿,就想着送张手帕了。”邱艳不喜欢做针线活,但凡做,却十分小心翼翼,好比给柳芽的这张手帕,开始绣到绣完,从没脏着手拿过针,平日还会生火做饭,为绣这张手帕,灶房都没去过一回,亏得邱老爹宠她,搁别人家,家里的长辈早就骂开了。
未成亲的姑娘,对成亲一事总怀着忐忑和期待,好在,柳芽和邱山小时候就认识,免了成亲当日两人的尴尬,提起邱家,柳芽多少有些担忧,做人儿媳和做人闺女不同,这几日,萧氏耳提面命叮嘱她,就怕她在邱家行错一步,闹得柳家跟着不好处。
旁人羡慕她嫁得近,怎知,她心里也愁着,忍不住叹了口气,“艳儿,你说,邱山娘好相处吗?”
邱艳抓起旁边的花生,剥开个,轻轻一抿,花生外的红大衣散落,她小心的拿碗接着,如实道,“婶子人不错是不错,你嫁进门,对你诸多挑剔也属正常,想我几个堂嫂进门那会,折腾出不少事儿呢,举目望去,咱村里当了婆婆的,谁是个省事的?”
这说的倒是实话,柳芽心里却愈发没底,邱艳见她愁眉不展,笑着将花生摊开递过去,“别想那么多,你和邱家哥哥好生过日子,他向着你比什么都强。”胳膊拧不过大腿不就是这么个道理吗?婆婆再厉害,最后还是得听儿子的,人不服老不行。
提起邱山,柳芽红了脸,嗔眼邱艳道,“你还没说亲,怎么懂得比我还多?”
邱艳挑眉,眉梢尽是得意,咔嚓声,又剥了个花生,“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你啊,别害怕,多年媳妇熬成婆,等你成了婆婆,风水就转到你身上了,别怕事。”
邱艳满目娇羞,“你从哪儿听来的?”
“不是听的,是这几日想出来的,瞧我大伯母和二伯母,不就如此?”严氏和萧氏年轻那会可不敢这般嚣张,上边有老太太压着,性子收敛得很,她和她爹能有几年好日子过,亏得老太太在上边帮衬。
听说几个儿媳中,只有她娘是老太太做的主,爱屋及乌,老太太打小对她好,分家后还会攒钱给她买糖,病得严重那会,见着谁都叫她的名字,还偷偷给她塞钱,邱艳不要,老太太就哭,怜惜她没了娘,日子苦,老太太走了,给她留了好几个碎银子,这事只有邱老爹知道。
严氏和肖氏若知道这事儿,不知道跳多高,闹多厉害呢。
老太太给的碎银子有八十多文,邱艳都存在一个罐子里,想老太太了,就拿出来瞅瞅。想着老太太对她的好,邱艳鼻子发酸,眨眼,敛去眼角的濡湿,打起精神道,“遇着事儿别怕,见人就笑,铁定错不了。”这点,还是严氏教她的。
就在这时,门外走来一人,脸上堆着谄媚的笑,狭长的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打断了二人的话,“艳儿姐姐来了,正好,我有话和你说呢。”
肖翠翠一身天蓝色衣衫,比邱艳小一岁,说话故意尖细着嗓音,若只听声,还以为只有七八岁,邱艳面色冷了下来,转头,若有所思的望着肖翠翠。
只看面相,她会以为肖翠翠是肖氏闺女,两人容貌相近,尤其一双肖家人的眼更是极为相像,走神间,肖翠翠已经到了跟前,睁着眼,楚楚可怜的望着邱艳,“艳儿姐姐,今晚,我能去你家吗?”
噗嗤声,邱艳笑了出来,想着萧氏和旁人闲聊时说起的一些事儿,肖翠翠的一番话,若她是个男子,怕要会错意了,抬眸,对上肖翠翠受伤的目光,邱艳往外边看了眼,门挡着视线,看不清肖氏的神情,直截了当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