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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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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卿!”

    魏西溏提高声音,“你可是疯了?”

    相卿盯着她的眼睛,继而一笑,道:“臣就算是疯,也是陛下逼迫所致。”

    “陛下!”殿外突然传来颜白砸门的声音:“陛下!”

    魏西溏立刻出声:“不要进来!”

    颜白一脚踹开殿门,结果被踹倒的门朝着殿后倒了下去,眨眼之间化为一堆粉末,颜白立刻收住刚要踏进去的脚,愣在原地:“陛下!”

    魏西溏再次提醒:“所有人都不要进来!”

    颜白立刻拦住身后的侍卫,“都停下!”

    魏西溏抬眸看向相卿,“你想杀我动手便是,不必伤及宫中其他无辜之人。朕知你颇为神通,就算杀了朕你也能安然来去。你心中憎恨之人是朕,与他人无关,更是与曦儿无关……”

    相卿却未等她开口说完,而是猛得伸手拉她起来,一手将她扣在怀中,一手握着银丝阵的阵源,那千丝万缕的线阵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变化,他挟持魏西溏下了床,禁锢怀中,径直朝着后殿走去。

    颜白立刻道:“即刻包围帝寝,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

    说在带头冲了出去,指挥侍卫将女帝寝宫团团围住。

    其他宫女太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匍匐在地不敢抬头,一众侍卫纷纷围住寝殿。

    魏西溏随着相卿的步伐被动的跟着,相卿用不知什么东西绕住她的手腕,她只能沉默的跟着,然后听到一声呼啸,便从上空猛然落下一只巨大的鸟,撞破内殿的殿顶,煽动着翅膀从天而落。

    相卿直接推着她上了鸟背,把她禁锢在怀中,一拉鸟儿头上三根巨大的羽毛,那巨鸟便从直直的弃妃,顺着刚刚破开的洞直接飞了出去。

    颜白早已命人准备好巨弓,对着天上的黑影下令:“准备!”

    柯安连滚带爬的跑过来:“颜将军……颜将军千万不能射那鸟儿,陛下……陛下也在上面……”

    借着火把的光亮,上空盘旋着两只巨大的飞鸟身影,颜白一看那鸟飞的那样高,若是真射下来,只怕鸟背上的人掉下来也要被摔死,更何况天色这样暗,也根本看不清陛下究竟在那只鸟背上。

    这样一想,颜白没下令,而是即刻命人备马出城,准备跟随两只飞鸟的方向追。

    魏西溏坐在鸟背上,夜深人静之时,长阳城下只有点点亮光,第一次距离地面这么高,心中到底有些惧怕,她低着头,身上的亵衣被风吹的快速的抖动,一头长发也被风吹起,时不时遮了眼。

    身侧的男子犹如玉雕一般,坐着一动不动,只是一只手扣在她腰间,固定她的身形,不让她栽落下去。

    魏西溏迎着风,问了句:“你要带我去哪?”

    相卿的脸上没有表情,脸色却是逐渐苍白,额头开始渗出汗珠,身侧紧随的另一只巨鸟上,两个骑在鸟背上的小童驭鸟赶上,“仙尊!”

    相卿扭头,那小童从怀里掏出一个净瓶,再次驭鸟靠近,摊在手心努力伸到相卿面前:“仙尊!药!”

    相卿的身体逐渐不在像刚刚那样笔直,他单手撑在鸟背上,眼睛盯着那药,终于伸手去取,小童再次靠近,他拿到了那里药,送到自己唇边,犹豫了一下,然后送入口中服下。

    魏西溏沉默的看着,相卿闭着眼,那扣着魏西溏腰身的手愈发的收紧,巨鸟朝着长阳城外飞去。

    魏西溏动了动手腕,手上腕处的银丝纹丝不动。

    相卿逐渐恢复正常,想来是刚刚的药起了药效,他重新驭鸟俯冲而下,最后停在了长阳城外的一处土丘处。

    他从鸟背上下来,伸手也把她带了下来。

    他站在她面前,低着头,伸手轻轻一抽,她手腕上的银丝线便松开。

    颜白的追兵还未到,他似乎也不急着走。

    魏西溏用一手轻轻抚摸手腕处被勒出来的血痕,她犹豫了一下,开口:“相卿。”

    相卿目光冷冷的看着她,并未应道。

    她动了动唇,又开口:“朕刚刚看到你病症发作……症状与朕之前十分相像,朕记得你说过,若是你施一次起死回生之术,便能转移朕身上疼痛之症……只要找到合适的身体承受便可……”她抬头,看着他问:“你可是把朕身上的疼痛之症,转到了你自己身上?”

    相卿侧对她的身影顿了顿,却依旧没有应话。

    “相卿……”魏西溏朝他走了一步,“是不是?”

    相卿因着她上前的动作,却跟着后退一步,仍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相卿。”魏西溏走到他面前,看着他道:“果真如此?”

    两个小童站在没多远的地方,其中一个忍不住纠正:“陛下,那不是转移,那是反噬!”

    魏西溏回头看向那个小童:“何为反噬?”

    小童应道:“仙尊所行之事本就不为天道所容,陛下的疼痛之症若要除去,必然要有人承受仙尊冒然行事下的代价。陛下乃万金龙体,天下的普通人如何能承陛下龙体之痛?仙尊虽身体异于常人,可仙尊乃逆天之人,承了陛下之痛,便有反噬之苦,仙尊如今所痛,乃陛下痛及之时的双倍。每到日落之后,子时正中,便是反噬的极致之时。”

    魏西溏的眼眶微微发红,她摇了摇头,道:“朕虽想要你除去朕的疼痛之症,却没想要你如此……”

    相卿闭眼,听到她的声音才开口:“陛下不必以为本尊是为了陛下才如此。”他的语气带了几分讥讽之意,“陛下可还记得陛下腹中那个被陛下强行除去的胎儿?那才是本尊替陛下蓄养的器皿,陛下龙气正盛,若本尊与陛下的子嗣,必能承受陛下的疼痛之症,可惜本尊低估了陛下的心性,胎儿尚未成形,便被陛下除去。论起心狠,本尊终极不及陛下万分之一。至于除去陛下身体之痛,不过是本尊一时鬼迷心窍才做了这等蠢事。”

    他顿了顿,又道:“从今往后,陛下倒也不必担心其他,本尊再不会做那等痴心妄想之事,陛下也不必为如何面对本尊而绞尽脑汁。于陛下而言,在陛下心中,本尊始终都是一个心怀叵测之人。既然如此,本尊便甘愿做个心怀叵测的人便是。”

    远方火把涌动,有铁骑奔腾,由远及近,颜白带领大批人马疾驰而来。

    相卿的视线落在远处那片光亮上,缓缓转身。

    那素来白袍墨发的仙尊似乎重新回来。

    就算暗夜昏暗,可借着两个小童手里捧着的夜明珠,魏西溏依旧能看得清他脸上的表情。

    一双似笑非笑的细长凤目含了些讥讽之意,他直直的盯着魏西溏,道:“陛下那夜魂游招摇山,想必也看了不少本尊所做的痴傻之事,倒是让陛下见笑了。只是,不知陛下可听闻青王殿下将死之景?”

    魏西溏的手略一紧,沉默的看着他。

    相卿低头一笑,“看陛下表情,想必陛下该是知道的。”他朝她走近,“既然如此,陛下对青王殿下一往情深,竟还要放过本尊?本尊还道陛下是个薄情之人,如今再看,似乎是个多情之人。”

    魏西溏抬眸,抿唇盯着他,他笑的冷酷:“陛下一边念着青王殿下,一边又让本尊上了陛下的龙榻,陛下相较之下,可是觉得本尊伺候的更好些?”

    魏西溏猛然抬手,一巴掌打了过去。

    “啪!”

    一声过后,相卿抬手,洁白的袍袖轻掩面颊,他偏头低笑:“陛下这是为何?平白失了陛下君威,陛下乃苍龙在世,凰女转生,就算宫中各殿都塞满了男子也理所应当,其中滋味自然个个不同,陛下有所比较也在所难免。”

    魏西溏因着他承受原本在自己身上的成倍之痛激起的亏欠被此刻痛恨逐渐代替,她盯着他的眼,努力扼制自己的情绪,最终咬牙,“你究竟想要怎样?”

    “本尊想要怎样?呵,”他轻笑一声,视线落颜白率领赶来的队伍上,“本尊要的,陛下永远给不了,既然如此,那本尊就要些陛下给得了的。”

    他突然伸手,一把把她扣按道自己怀中,唇凑到她耳边,低笑道:“本尊能杀青王第一次,便能杀他第二次,陛下可还记得青王殿下身边的那柄匕首,那是本尊亲手刺入付铮胸口的,这一次,本尊一定认清他的面容,不让人冒充了去!”

    魏西溏的眼眸猛的一睁,她猛的伸手抓住他的衣襟:“你敢!”

    “陛下只管等着,看看本尊究竟敢还是不敢。”相卿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意,“陛下不必心急,权当本尊送给陛下最后的大礼便是。”

    魏西溏死死抓着他的衣襟,恨不得此刻手中有刀有匕首,直接扎在他的身上,她颤抖着嘴唇,出声道:“你想要杀朕,动手便是,朕就站在你面前,何必祸及不相干之人?”

    “陛下说错了,青王殿下可不是不相干之人,毕竟,本尊与青王殿下不算世仇也算得上是敌对之人。更何况如今本尊与他各为其主,于公于私,本尊也绕不得他。”他嗓音含笑,带着犹如毒蛇吐腥的阴冷,“至于曦公主,陛下若不愿宁焱君上成为陛下的驸马,便亲自去讨人。”

    然后他松开手,后退一步,重回鸟背。

    魏西溏急切的往前一步,她看着相卿道:“相卿,你今日之言朕句句记在心中,朕本念你多年为天禹尽职尽责,就算知你参与行刺付铮一事,朕也愿放你回归招摇山,可你……杀夫之仇,掳女之恨,叛国之罪,今日你不杀朕,朕便一桩桩记着,他日再见,便是朕杀你之日!”

    “呵,”他背对魏西溏,驭鸟缓缓飞于半空,声音由上而下飘了下来,“经年累月之时,千山万水之遥,本尊等着陛下就是。”

    言毕,那巨鸟猛的一扇巨大的鸟翼,直飞入空。

    颜白及时赶到:“陛下!”

    魏西溏站在原地,一身白色协议,风微起,她这才觉一丝凉意。

    柯安连滚带爬爬上土丘,手里的披风披到了魏西溏的肩上,“陛下,奴才该死……”

    魏西溏看了他一眼,双手扯着披风裹紧自己,却一句话都没说。

    帝辇停在下方,魏西溏

    裹着披风上了帝辇:“先回宫。”

    颜白看了眼远处早已化为黑点的两只巨鸟,有点不甘心。

    魏西溏只是开口:“不用管他。”

    颜白领旨:“臣遵旨。”

    回宫之后,魏西溏便下了口谕:“传话到溧水城,让他们照仿之前的巨弩,送往靠近西阐周边之地。严查周边年岁同曦公主相当的女孩,若发现她身边无父无母且随行之人行迹可疑,务必暂先收押,不得伤害,好生将养。另外,放出放声,就说大唐遭人污蔑,放入不详巨鸟搅乱人心,动员各地百姓报官有赏,一旦发现巨鸟的迹象,格杀勿论。朕要相卿此生再无入大唐境地之机!”

    魏西溏走到案桌边,拿出付铮重新带回来的《寻仙者录》,她反倒中间一页,视线落在其中几个字上,畏惧草。

    她放下册子,走到外殿书房,提笔给高湛去了信。

    “还有,传话给无鸣,让他找到相卿跟着的那个叫巫阴的少年,无论如何,从他身上讨到一种叫畏惧草的东西,到时会有人接应取走畏惧草,无鸣不必待在西阐,即刻回转,前往于将军身边,寸步不离护于将军安危,若将军有任何差错,朕拿他是问。其他暗卫继续留守西阐,探清公主所在之处。”

    “遵旨!”

    一夜惊魂,魏西溏倒是牢牢瞒住了皇太后,陛下寝殿之内的银丝阵在魏西溏回宫后自行破阵,空留一地横七竖八的银丝铺满帝寝。

    魏西溏坐着未动,眼睛看着满地银丝,半响她开口:“都清理了吧。”

    满室的孤寂,她却还记得他钳制她时那声声控诉。

    心里说不出的想法,有些惆怅,有些心酸,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亏欠。

    她到现在还记得每当身体的疼痛之症蔓延全身的痛苦,那是她怎么样对太医说,他们也查不出的痛。

    这世上唯一能理解她的人,唯有相卿。

    她不需要说自己的感受,他都知道她痛苦的根源在何处。

    魏西溏知道,只有相卿才能帮她,才能救她,而他也确实做到了。

    那时候他说,需要一个能承载她疼痛之症的身体,他一定没找到,所以,他才甘当了那个器皿。

    可如今,魏西溏的心里却一片茫然,她本该感激他如此这般行事,却又恨他多番行事毫无顾忌。

    若他仰慕,为何处处让她伤心,若他虚言,为何却又以命相待?

    相卿此人,终究是让她看不透的。

    高湛接到了女帝的来信,即刻命人前往中海,重邀游龙出山,并许以重金为诺。

    无鸣接到了女帝手信,当夜便独自一人夜探西阐皇宫。

    他若想要带走曦公主,只怕西阐皇宫机关重重不能成行,他若独自一人,可谓来去自如,任凭宁焱禁卫如何密集,也绝对赢不了他。

    无鸣一身黑衣,入了后宫。

    前期多番夜探,有一次惊动了宫中内卫,宁焱担心有人想要抢夺那会炼仙丹的世外仙尊,是以守卫与换防愈发谨慎,甚至下了口谕,要求一只蚊子都不能放过。

    这样一来,皇宫再探便是难上加难。

    护食的狼最为凶狠,如今的宁焱仙丹即将入口,自然要死死护着炼丹的仙尊。

    不过,无鸣的优势在于他极低的存在感。

    很多时候,他明明人在,却不能让人注意发现。

    前一阵的多番探访也不是一无所获,到底查出了炼丹房所在之处,找到炼丹房,便能找到巫阴。

    巫阴这些日子还算逍遥,主要是那丑八怪皇帝还算有良心,天天给他送好吃的,还准他去泡温泉热汤。

    巫阴表示很不满意,但是,他一点都不喜欢丑八怪皇帝老摸他这件事,要不是仙尊不让他打人,他早把那丑八怪一拳打飞了。

    晚上又是巫阴守夜,一边打呵欠一边提笔写咒文,他写的一点都不尽心,明明是要默念咒语的,他非要把咒语念出声来,要不然就是手写不入脑。

    第一批丹药经过反复多日的炼制,即将出炉,药又不是巫阴吃,他一点都不关心那药到底有没有效果,大不了拍屁股走人,反正他是要回招摇山的,一点都不想待在这破地方。

    围着丹炉念咒语的小童们还在转着圈,唯有巫阴坐在床边打盹,实在熬不住了,他揉着眼站起来:“老子要去睡觉,谁爱写谁写。”

    说着直接蹿回自己屋,趴床上就睡。

    刚躺下没一会,他就觉得不对,等他想蹿起来的时候,整个身体都被压在床上。

    无鸣手里的剑搁在他脖子下,一条腿压在他身上,他想起来就被摁下去。

    巫阴骂他:“你胆子不小,怎么进来的?老子扒了你的皮……”

    无鸣笑了下:“声音小点,把人招来了我就杀你解恨。”

    “无鸣你个龟儿子下的蛋!”巫阴骂:“你这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还有……还有什么?”

    “不会说就别说,听的都累人。”无鸣伸手:“我来就要一样东西,给我就走。”

    “什么东西?”

    “畏惧草。”无鸣说:“别说你没有,你肯定有。”

    “有也不给!”巫阴扭着脑袋问:“你怎么知道老子有畏惧草?老子就偷偷藏了一棵!”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把它给我我就走。”无鸣伸手:“拿来!”

    “你笨!”巫阴身体不能动,嘴能动:“老子天天跟着仙尊,能带在身上吗?”

    “放哪了?”无鸣问:“那草放你身上也没用个,不如给了我,我帮你物尽其用。反正,你目的达成就行,毕竟你要真用来对付仙尊,这名声也不好听,有本事你直接杀了他,别偷偷摸摸藏毒草,丢人。”

    “老子就藏了根草,怎么就丢人了?”巫阴哼唧:“你要过去,你有什么用?”

    “我是奉命,”无鸣道:“让你给你就给,那么多话?你要是不给,我就划花你的脸,不是天天号称长的好看?划花了,看你还怎么美,让你不如巫隐一根手指美。”

    “你敢!老子弄死你!龟儿子生的蛋!”巫阴大骂:“你敢划花老子的脸,老子阉了你儿子,你孙子,你祖宗……”

    “阉吧,阉人练武更专心,岛上的人正琢磨要不要先实验一批人呢。”无鸣赞同:“你要是动手了,倒是省的岛上人麻烦了。”

    “龟儿子的!”巫阴大骂。

    无鸣拔了个小匕首出来,送到嘴边吹了吹,“给东西,还是要脸?你说我从哪边开始划比较让你满意?”

    巫阴抽噎,“老子……老子的鞋底下……”

    无鸣的腿没动,直接下腰,提起他的一只靴,美少年天天洗澡,靴子也不臭,他翻了翻,没翻出来,有拿了另一只,果真在靴子的夹层里翻出了油纸包着干枯畏惧草。

    无鸣东西到手,便放开了他。

    巫阴伸手捂着脸,说:“老子是被逼的,是被你偷去的,跟老子没关系,仙尊死了也跟老子没关系。”

    无鸣点头:“那是,跟你能有什么关系?这草是我捡的。”

    巫阴放下手,问:“你要这个干什么?关键是,你怎么知道老子有这玩意?谁跟你说的?老子宰了他!”

    无鸣瞅他一眼,塞怀里放好:“你宰不了,大唐女帝。”

    巫阴抓头:“那女人怎么知道的?难道仙尊说的?不对啊,仙尊怎么知道老子有这玩意?”他再抬头,无鸣已经不在屋里了,巫阴顿时大吼一声:“龟儿子下的蛋!老子还没问完呢?”

    声音太大,引来外面的人侍卫:“小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都没有,滚!”巫阴躺在床上喘气:“气死老子了……”

    这事绝对不能让仙尊知道,要是让他知道藏了畏惧草准备毒死他,仙尊肯定让人把他制成腌肉。

    现在畏惧草被无鸣抢了,全仙山就那一棵啊,他没了,仙尊也捉不到他把柄了,巫阴又觉得轻松了,哎,就是他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仙尊,变成整个仙尊最好看的人啊?要是无鸣能毒死仙尊就好了。

    无鸣拿到畏惧草,便立刻被高湛派来的人取走,而他则赶往付铮身边。

    于简将军和太子殿下抵达焦尾山,夏猛的援兵及时跟进,焦尾山城一片欢腾,这意味着明王军想要攻破焦尾山怕是难了。

    季统正在城外的大帐内,他听着探子前来回禀,拧着眉头,追问道:“你是说,夏猛的援军是太子殿下和一位叫于简的将军?于简是什么人?为何朝中从未听过此人?”

    “小人在城中的时候,曾听到一个传闻,说太子殿下好似有一次无意中喊脱了嘴,唤那位于将军为‘父王’,小人打听后才知道,原来那位于将军长相酷似当年的青王殿下,怕是太子一时失口……”

    季统愣了愣:“酷似青王殿下……就是失口也不应该,太子殿下幼时青王离京,之后多年未归,他怎么突然对冒出来一个酷似青王的人这边亲近?更不该对着自己父王身份的人失口。再一个,陛下怎么会派一个从未听说过的人来……”

    他不信陛下这般轻视,更不信陛下不把他谋反一事放在心上,若他是陛下,必然会派出最好的将士来平定谋反,可为什么陛下放心让太子出征就算了,身边不是文静郡主,不是颜白将军,更不是朝中那些陛下静心培养起的悍将,独独派了个从未听闻过的人陪同太子出征?

    陛下怎么会放心?

    “本王要这位于简的所有信息,尽快送来!”季统对这位样貌酷似青王的于将军十分好奇,他是怎么来的?是怎么让陛下相信他的能耐和忠心的?

    更何况如今,曦公主被左相挟持,太子殿下可谓是大唐唯一的王储,她怎么可能放心?

    于简是什么?

    季统的眉头紧拧,于简,他确认从未听说过此人。

    而焦尾山城内,夏猛正和太子以及他身边的于简于将军讨论最新的战况。夏猛在焦尾山多年,对这边的山区地形十分了解,守城多日,始终不敢冒然出兵,如今援兵已到,便在商量反攻对策。

    “这边地形对于不常爬山的人平地士兵而言十分费力,若等他们爬过这个土丘,我们的人便赶到,焦尾山的将士平日操练都是在这里,过山坡完全不成问题……”

    “明王军的人马大多是从西溟远途调拨而来,又一路打到此处,原本明王定然是想一鼓作气拿下焦尾山作休整,不想被夏将军耗在焦尾山,只怕他们的士气已经歇下一半了。”付铮伸手一指土丘的下方,“明日出兵,我会把明王大军赶往土丘下方,到时候夏将军便率如爬破围攻。”

    “明日我去!”太子突然开口。

    付铮看了他一眼,“你是太子,你首要做的是镇守,如今兵力充沛,将士士气十足,你要蹬城督战。将领一职,起的领之作用。正面对敌也要挑选时机,若是让人擒了王,将士们也就群龙无首,这样的话,便是不战而降。”

    夏猛看了眼太子,发现小太子的鼓着嘴,一脸要反驳的模样,夏猛急忙附和:“下官也以为于将军所言甚是,督战一事非同小可,乃壮士气重要之举,太子切莫小瞧。”

    小太子在于将军的注视下,乖乖点了点头:“于将军说的对,是本宫心急了。”

    一众将士连同小太子,围绕沙堆舆图研究了大半夜的战术,众将士各抒己见,毕竟是在为了的天子面前,自然能激发诸位将士的求胜之心,希望能在太子殿下面前能有更好的表现。

    待到方案定下,付铮才陪同小太子回帐,他问:“殿下可觉得乏了?早些歇下,别再浪费休息时间,明日还有硬仗要打。”

    太子点头:“于将军也早些歇下。”

    若出出征在外,那是最能磨练感情的地方。

    比如付铮和小墨儿。

    论起来,墨儿和曦儿对付铮的感情,还不如高湛来的深,毕竟对孩子来说,跟谁待的久,跟谁的关系就亲,就算看到付铮,母皇说那是父王,他们轻轻松松叫出口,可实际在情感上,还是有些生疏的,可如今这回却不同。

    付铮和小墨儿从长阳城一路赶往焦尾山,风餐露宿风吹雨打,对于付铮这种常年在外的人而言,倒也容易习惯,可对太子而言,还是辛苦了些,这一路上,付铮就算再想锻炼自己儿子,也不舍得真的让他遭罪,在照顾上自然是一点不拉,小太子也有自己的分辨能力,自然知道父王对他究竟是好还是不好,是心疼还是不心疼。

    潜移默化之中,种种细节之间,这种类似男人又类似父子的感情自然就逐渐深厚。

    曾经青王殿下的事迹小太子就有耳闻,那时那是书册话本子里的人物,如今这个让就在他身边,还是他父王,小太子虽有雄心壮志,到底年纪尚幼,因为跟在付铮身边,付铮没来由的让他觉得很是安心,而这一点是在旁人身上没有的。

    太子殿下躺在行军床上,翻个身,看向平稳躺在对面的付铮身上,然后满足的闭上眼,睡觉。

    焦尾山城外的明王军大营中一片灯火通明,明王军的一下将领同样在讨论战术,如何才能攻下焦尾山城,成了他们的死局。

    一路来行军畅通无阻,攻下一城又一城,身后的士兵越聚越多,没想到在焦尾山下被拦住了去路。

    若是几日前能强攻下焦尾山,就算太子援兵到了也不足为惧,哪里知道焦尾山夏猛那么死心眼,好话歹话都说尽了,他就是软硬不吃,甚至砍了过去劝服的使者,挂在焦尾山城外,明王殿下哪里还敢再派人去。

    季统坐在大帐内,低垂着眼眸看着面前的羊皮舆图,一言不发。

    他身侧两边的将领谋士呈扇形分开,这其中必然少不了付振海留下来的几个重要谋士跟在身边,就算明王应下谋逆一事,付振海还是有些不放心,留下几个心腹之人跟随左右,目的就是为了看住明王。

    “王爷,如今若是强攻,只怕攻不下焦尾山,以在下之见,还是要今夜启程绕过焦尾山,夏猛不是个容易被人劝服之人,我们在焦尾山陷了将近三个月,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且不论粮草一事,就怕夏猛和太子突然袭击,这样便是大事不妙了呀!”

    这个说完,那个跟着站起来,道:“王爷,周先生所言极是,不能在和夏猛较劲了,他如今援兵已到,且人多势众,最主要的是那小太子壮了将士的士气……”

    “王爷,您千万三思而行,这样下去对我等不利啊……”

    “王爷……”

    明王的手指轻轻敲在桌面上,面色呈现出疲惫之色,他扫了眼说话的四个谋士,道:“诸位先生,本王知道你们的意思。只是如今绕过焦尾山改道也不是那般容易,毕竟山路险恶,不易行走,连夜赶路更不可能,我们的将士都是平原武士出身,若论平原之战自然是他们占优,可如今夏猛的兵士才占优,就算要走,也得挑个能看得清路的,否则就是害了将士们。”

    “王爷,当初付将军让我们四人跟随王爷,就是为了劝阻王爷,王爷您如今一意孤行,这……”

    明王低头笑了下,他敲着桌面的手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慢慢站了起来,“诸位先生说的是,当初付将军让四位先生跟着本王,是为了让四位先生协助本王,四位先生自然遵命行事,本王凡事也协同了四位先生。一路长攻的路线可是本王提案,四位先生共同协商后同意的?既然如此,兵陷焦尾山,怎能算是本王一意孤行的结果?”

    他在主位后面的空地走了两个来回,站住脚,道:“难不成四位先生是打算把焦尾山一难算在本王头上?”

    “王爷息怒,不敢不敢,行军路线,确实是我等与王爷共商的结果,只是如今困在焦尾山对王爷不利,是以想着该是撤兵绕道的时候了!”

    当初进攻的路线是明王制定出来,四位谋士一起同意的,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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