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宋奇等人,便被车驾送回。
三人本就抱必死之心。前后详情,皆以心知肚明。虽死无憾。多活一日算一日。更何况,王太后传命善待。好酒好菜,极尽款待。
如三人所想。此刻,蓟国宿老重臣,必据口供,量刑定罪。首恶曹节,虽撒手人寰,然恐难免夷三族之重罪。养女安素,亦恐言及。如永乐太仆封谞,当以帮凶论处。减罪一等,亦需弃市。
如毕岚、曹冲、宋奇,皆下狱死。更有相干人等,流徙边郡,苦寒之地。欲赦不赦,非立大功,世代不可重返故土。
此事,牵连太广。便是蓟王家门,亦有多人涉及。如昔日太平圣女,甯贵妃。昔日先帝宋皇后,今昭阳宋贵人,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永乐董太后,先前虽情有可原。然后行鱼目混珠,窃大汉帝位,却断难赦免。恐亦是饮药死之结局。另有窦太皇,知情不告,坐等事发,亦难辞其咎。
更有蓟王刘备。先前不知,其后亦知。以下犯上,仰烝太后。如何论罪,亦不得而知。
然毋论蓟国宿老,定蓟王何罪。只需甄都天子,一道诏命可赦。
试想。董侯岂能坐视父母,论罪伏法。
鸾栖馆,和乐舍。
幕府中丞贾诩,请幕府重臣,悉数与会。南閤祭酒许攸,并好友陈琳,亦赫然在列。
忆前情往事,智多如许子远,焉能不知。这便离席相敬:“中丞,早知而避慊(嫌)乎?”
“然也。”贾诩落杯答曰。
“我辈皆言,贾丞明哲,以保其身。不料乃为我主相遮也。”许子远不由动容。
“子远言重。”十年负重,一朝得释,贾诩浑身轻松。
“其中何难,竟历十载。”许子远求问。
“先为首谋,中为三药,后为董侯。”贾诩如实作答。
彼时,蓟王入宫赴宴,离奇中毒。贾诩便指天为誓,定要查出真凶。后悉知详情,又需从逐鬼童子之中,辨出蓟王龙种。董太皇,为混淆视听。取名亦反其道而行。如“童子申”。“申”之本意,乃十二地支之九。若以此为凭,必以其为蓟王九子。实则不然。童子申出身,此时当有定论。乃先帝与**人贵子。
然阴差阳错,憾失帝位。
话说,毕竟种出蓟王。彼时,董侯初生。太医令便言,此子不凡。永乐太仆封谞,更见其有日角之相。
稍后,二宫兵乱。董太皇,为保贵子周全,暗托黄门令左丰。
岂料左丰初见董侯,竟生隔世之感。少时,蓟王名唤三墩。年幼董侯,虽面似永乐太皇。然更神似少年三墩。
密告中丞贾诩。贾诩又请左丰,暗中查询永乐宫事。知董太皇常趁无人,夜入偏殿,哺育董侯。贾诩便已料定。
二宫太皇,欲趁华云送嫁,北投蓟国。携《起居遗诏》,另**帝。不料被何后所截。贾诩亦冷眼旁观。
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何后错选,贼臣废立。天时、地利、人和,三才齐聚。乃至蓟王九子,登基为帝。
“岂非天意乎?”许子远,当满饮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