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时,台上所舞,正是《鼙舞》五曲之《殿前生桂树》。
鼙(pí)舞,又做“鞞舞”。因舞姬手持鞞鼓而得名。“鞞,骑鼓也”。大小不一,大者与鼗鼓为一类;其小者形似团扇,有握柄。后世俗称“拨浪鼓”。
台上舞姬,环肥燕瘦,玲珑剔透。翘袖折腰,妩媚多姿。岂是寻常百姓,能够得见。
与馆中宾客,皆醉心歌舞迥异。侯殷独坐偏席,冷眼旁观。
有顷,便有侍者,携画卷入馆。宾客看单下菜,点选卷上美人。稍后,各自离席。赴别馆与美人相会。
待馆中宾客散尽。便有侍者,携画卷赴侯殷偏席。
“公子,欲折桂乎?”侯殷闻声一动。侍者缁衣金面,虽不辨相貌,然声音作不得假。
正是如假包换,掖庭令毕岚。
洛阳,上林苑。
闻掖庭令毕岚,车驾入苑。钩盾令宋典,急忙赶来相见。
先帝未崩时,曾使钩盾令宋典,缮治南宫。又使掖庭令毕岚,铸铜人四列于仓龙、玄武阙。又铸四钟,皆受二千斛,悬于玉堂及云台殿前。
后三帝更迭,二宫惊变。洛阳宫室,多有损毁。蓟王命函陵令鲁肃,代为修缮。二人亦多有劳。年初,蓟王传命。改造离宫别苑,为北天竺诸国主寝宫。二人又各自受命,兢兢业业,不曾怠慢。
“吾命休矣。”二人相见,掖庭令毕岚,悲从心起,涕泗横流。
“何以至此。”钩盾令宋典惊问。
宋典、毕岚,乃硕果仅存,十常侍。洛阳屡兴兵祸,中常侍凋亡殆尽。十万黄门,硕果仅存。二人,能苟活于乱世。实属难能可贵。
掖庭令毕岚,涕泗相告:“王太后相召,岂有命乎?”
“莫非,蓟王太后。”宋典又问。
“然也。”毕岚泪流不止,惊怖莫名。
“王太后,从未上洛。亦不识我等。何故加害?”宋典所言,句句属实。
“必出太皇之事也。”毕岚脱口而出,又幡然醒悟。不敢细说究竟。
宋典心中一动:“莫非,先帝神应?”
毕岚虽闭口不言。然眼神已说明一切。
“董侯,真乃太皇所出?”宋典亦知事大。
“实不知也。”毕岚心慌意乱,只顾摇头。
“蟾宫折桂?”宋典窃问。
“嘶——”毕岚双目大睁。竟惊厥昏死,萎靡余地。
宋典急命苑中小黄门,寻良医诊治。又代为传书河北。言,掖庭令毕岚,突发恶疾,卧榻不起。乞王太后,宽限时日。
鲁国都,相府。
日暮沉西,香炉灰烬。
鲁相宋奇,悠悠回魂。
前情往事,历历在目。王太后传召,不敢不去。
毕竟,其妹宋皇后,今为宋贵妃。为蓟王诞下麟儿,闻又有身孕。若抗命不遵,恐延祸宋贵妃母子。恰逢甄都之乱,先帝神应。史董二侯,身世扑朔迷离,各自存疑。
此番蓟王太后传召,必有所指。
昔日行事,恐大白于天下。
我一人,死不足惜。累及小妹。九泉之下,如何见父母,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