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丁,字字入耳:“婬妇!汝知罪否?”
董太后,浑身恶寒,怒目而叱:“何人鬼祟!”
声音尖啸高亢,震耳欲聋。
一连数日。孝仁皇阴魂不散,夜夜入梦。董太后,怒不可遏。
“太后毋忧,封谞在此。”永乐太仆封谞,携黄门死士,殿前答话。
“朕,无碍。”董太后,为母则刚:“速捕奸人。”
“喏!”永乐太仆封谞,领命自去。
“金缕玉衣,同穴贵人。朕,‘仁之至,义之尽’矣!”言毕,董太后酣然入睡。
太仓蟾宫,折桂馆。
大长秋兼尚书令曹节,将宫中传书,转呈长乐太仆段珪:“昨夜,程夫人险被封谞所捕,此事不可再为。”
“董太后,似清白无辜。”段珪看罢,付之一炬。
“既清白无辜,何必多此一举。”曹节老谋深算。
“董太后,何为?”段珪遂问。
“扶风侯公子言,蛾贼发孝仁皇丘。椁中孝仁皇,非但金缕玉衣,另有妇人同穴。”曹节道破隐秘。
“哦?”段珪不解:“孝仁皇死时,不过解渎亭侯,何来金缕玉衣。且永乐董太后未亡,何人与其同穴。”
曹节语出惊人:“桓帝冯贵人。”
“嘶——”段珪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陈年旧事,忽然浮现:“桓帝冯贵人绝艳。死后三十余年,群贼发其冢,见贵人颜色如故,但肉小冷。贼遂竞奸之,斗争相煞而死……”
段珪必有此问,“何以,与孝仁皇,同穴。”
“贼人本意,乃为盗尸嫁殇也。”曹节一语中的。
“如此说来。乃董太后,命人发丘。取冯贵人尸,为孝仁皇殉葬乎?”段珪焉能不知。
“然也。”曹节笑意深沉:“闻,仙门有寄身之术。‘穀则异室,死则同穴’。永乐太后,不欲与孝仁皇同穴。故取冯贵人尸,以代之。老大人以为,董太后因何不同穴?”
“德行有亏。”段珪如何能不醒悟。
“如段大人所言。”曹节一声慨叹:“正因‘金缕玉衣,贵人同穴’,仙术寄身。故,董太后‘恃而不恐’也。”
“曹大人,所言是也。”段珪亦不胜唏嘘:“为今之计,该当何为?”
“从壁上观。”曹节久居高位,谋定后动。
“善。”二人这便定计。
稍早之前。程夫人出宫,与养父程璜相见。
闻养女备说详情。程璜遂亲笔手书,传于曹节。
“曹大人,何意?”程夫人,随口一问。
程璜笑答:“必与王美人贵子相干。”
程夫人言道:“董太后,亦常哺食童子。”
“哦?”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董太后,亦有乳乎?”
“有乳。”程夫人,言之凿凿。
养女自幼得世外高人,言传身教。识人辨物,不差分毫。程璜自是深信不疑。
“我儿可知,天子假父乎?”
“始皇帝,太后不谨,幸郎嫪毐,封以为长信侯,为生两子。(嫪)毐专国事,浸益骄奢,与侍中左右贵臣俱博,饮酒,醉,争言而鬭,瞋目大叱曰:‘吾乃皇帝之假父也’。”先秦典故,程夫人自是熟知。
“天子亦有假父也。”程璜语出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