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董承肃容领命。车骑大将军之意,乃迫太医令,篡改董太皇诊籍。定要令天子贵种身世,毫无破绽。不求为天下所知,只求为天子深信。如此,董氏一门,足保富贵。且天子贵种,亦不出汉室。毋论蓟王,是否窥此,弥天大谎。于董氏及天子而言,皆无足轻重,无关痛痒。
二董窃以为。此等汉室隐秘,必然“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天子又岂会,向蓟王求证乎?
左右逢源,心照不宣。
永乐宫偏殿。
昨日家宴,永乐董太后,多饮而醉。永乐太仆封谞,命人殿前值守,万勿惊动。
日上三竿。董太后,悠悠转醒。目光所及,正是宝盖帷幄。
浑身酸痛,四肢无力。腹中火烧火燎,只觉口干舌燥。
“来……”勉强出口,不料失声。常谓“春梦了无痕”,今日却不同以往。梦中情形,似有若无。
抬指唇边,董太后猛然惊觉。
董太后,花容失色,目眦尽裂:“来人——”
“老奴在。”永乐太仆封谞,闻声入殿。
“昨夜,何人执守。”董太后,帐内散发颓坐,切齿发问。
“老奴死辠(罪)。”封谞虽不知所以,然听音足可辨意。
“可有异常。”
“并无。”封谞得闻,亦知事大。
“速考(查)!”董太后含恨而叱。
“喏!”封谞领命自去。虽不知昨夜有何异常,然必令永乐太后,深恶痛绝。
因五月庚申署灾,永乐宫多有寺工匠人进出。唯恐董太后有失,陛下本欲徙往别殿。奈何,董太后心牵,永乐积铜。不愿轻离。遂迁偏殿暂居。正因如此,故平日守备森严。眼看将作修缮,不日将毕。更加昨日家宴,宫人往来不绝。稍有疏漏。令太后受辱,汉室蒙羞。
永乐太仆封谞,亦是始料不及。
遍查一日。封谞终有所获。
待收拾心情,入偏殿觐见。董太后已,洗漱更衣,内外一新。
“匠人唐七?”永乐太后,眸色迷离。
“家住东郭崇义里,有周氏妻。”封谞告知详情:“嗜酒好(赌)博,为人放浪。”
“其人何在?”永乐太后,寒气逼人。
“未可知也。”封谞如实相告。
“速捕此贼。”永乐太后,横生杀气。
“喏!”封谞领命拜退。
待殿中无人。永乐太后,悲从心起,泪崩如雨。
雷鸣乍起。
董太皇猛然惊醒。
惊魂未定,举目四望。九重华盖,琉璃宝榻。正是皇英殿寝宫。
而非洛阳永乐宫。这才稳住心神,收拾心情。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世人皆知,甄都天子,自幼丧母。豢养于永乐宫中,祖母董太后视如己出。故称“董侯”。然却无人知晓,王美人子,今伴读紫渊王子馆。
而甄都天子,才是如假包换。真“董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