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可杀不可辱’,况天子乎?”曹孟德,不为所动:“天子可锢,不可杀。”
“可锢,不可杀。”史夫人略作思量,这便醒悟:“司空,欲禁董侯于宫中,以待(汉中)天子乎?”
“然也。”曹孟德,掷地有声。
“此,兹事体大,非贱妾可决。”史夫人,言尽于此。
曹孟德,以礼相送。
待起身,堂已无人。
甄都宫,承光偏殿。
“大兄,大兄?”安集将军董承,榻下轻唤。
“何人!”董重拔剑而起。待看清来人,这才暗松一口气:“何事扰攘。”
“大兄且随我来。”董承低声答曰。
董重不疑有他。这便披甲下榻,随董承前往御苑。
亭内一盏宫灯。正是太医令跪伏。
董重不解:“太医令何事?”
见四野无人。董承这才附耳言道:“乃出前朝隐秘……”
“哎呀!”待得闻详情,董重捉刀而起,便要杀人灭口。
“大兄且慢!”董承急忙拦在,太医令身前。
董重,须发飘张,怒目睁圆。心中千回百转,乱作一团。
“何人,何人所为。”再出声逼问,已彻骨极寒。
董承有苦自知:“大兄,可记‘唐周’否?”
“嘶——”急切间。董重如何能忆,前朝旧事。
董承这便将往事,娓娓道来:“光和五年,大贤良师张角,以中常侍封谞、徐奉等为内应,约以甲子年(中平元年),甲子日(三月五日),内外俱起。号‘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不料,却因洛阳良工唐七,并妻周氏,而事发。时以蓟王为首,携五官中郎将等,案验宫省直卫,及百姓有事太平道者,诛杀千余人,推考冀州,逐捕(张)角等……”
“确有此事。”董重这便虑及,“唐周”,乃唐七并妻周氏之合称。
倍思前后,董重如何能不醒悟:“闻,唐七溺死酒瓮。如此说来……”
“必是灭口也。”董承一语中的。
咣当。
手中钢刀,应声坠地。
董重一时,面如死灰。两眼一黑,踉跄跪地。
“吾命休矣——”
四目相对。二董,如丧考妣。
眼见满门横祸,三族不保。董重恶向胆边生:“此等隐秘,尔等何以知之!”
董承如实作答:“乃太医令,大醉失言。”
“太医令,又何以知之。”董重切齿追问。
“太医令,掌宫中医事。焉能不知。”董承无奈相答。
董重挣扎坐起,目视张奉:“太医令,何所言。”
“如安集将军所言。”张奉伏地答曰。事关生死,焉敢隐瞒。
“且将前朝隐秘,如实道来。”董重,色厉内荏。
“光和五年,五月庚申,永乐宫署灾……”张奉这便将积压心头,多年隐秘,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