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为三公之首。司空位居其下,岂能命之。且司马儁乃出蓟王门下,彼此亲近。故由九卿之大鸿胪,上陈情表。
更加,言语之间,足已道明原委。“兵挟天子”、“矫诏不轨”,可知天子无辜。
“司空之意,孤已尽知。”蓟王居高言道:“既出矫诏,自不奉诏。”
“王上,明见。”太尉张温,大喜过望。只需蓟王不奉矫诏。群雄必不敢擅动。假以时日,曹司空,当可消灾除祸。
蓟王又道:“先帝弥留沙丘,顾命于孤。遗诏,‘兄终弟及’,‘父死子继’。故有天子都甄。董氏有罪,天子无辜。”
“喏。”二人心领神会。蓟王之意,毋论如何,不可伤及董侯分毫。
事不宜迟。二人即刻返回复命。
“四海令何在?”待二人出殿,蓟王遂问。
“已出虎牢。”中书令荀采答曰。
“善。”蓟王这便心安。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仙门之乱,仙门来了。史夫人,道术犹在史道人之下。乌角先生,必有破解之术。
“传命治粟都尉,护干支海市,逆入南郑。”蓟王又出王命。
“喏。”荀采领命。
“传命刘镇南,陈兵夏口,以防江东。”
“喏。”
“传命孙镇北,率飞云,巡于江上。”
“喏。”
“传命吕镇东、陈伏波,疏通淮泗。”
“喏。”
蓟王不言官职,只称将位。乃以辅汉大将军,统御天下兵马也。此时调兵遣将。蓟王用意,不言自明。各位将军,谨遵将令,不可裹挟甄都之乱。若抗命不遵,军法从事。
徐州,广陵郡,射阳匡琦城,伏波将军治。
“甄都乱矣。”徐州别驾麋竺,星夜来见。告知陈元龙,甄都详情。
“其中有诈。”陈元龙之智,不下陈公台。
“何以知之?”麋竺求问。
“董承刺曹于先。董重矫诏其后。曹孟德,何其无辜?”陈元龙,一语中的。
“元龙,所言是也。”麋竺亦悉知关窍。既出陈公台设谋,又岂令曹孟德得利。二董有罪,孟德无过。蓟王必不奉诏。若曹孟德,举兵攻破甄都宫。杀二董如屠鸡犬。甄都再无人掣肘。天子沦为傀儡。
彼时,天子震怖,君臣离心。为存续家门,求长久之计。曹孟德,必行废帝,永绝后患。然普天之下,还有何人,可继大汉帝位。
心念至此,麋竺不吐不快:“闻,蓟王有意,易县为京……”
“子仲,慎言。”湖海豪士陈元龙,断言道:“蓟王,必不从也。”
“既如此。陈公台,何所谋?”麋竺不解。
智机千变,灵光一现:“汉中史侯。”
麋竺大惊:“曹孟德欲行,废董立史乎?”
“许,反其道也!”窥破天机,陈元龙一时,冷汗淋漓:“‘卑不谋尊,疏不间亲’。陈公台,有失臣道,恐难善终。”
麋竺有感而发:“‘善作者不必善成,善始者不必善终’。”
闻此言,陈元龙一声慨叹:“今汉,国祚尽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