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闻此言,天子不禁暗自惊心。吕布、曹操,前后一日之隔,彼此不宣而战。置天子于何地?
车骑大将军董重,近水楼台,窥见天颜。知天子心生不满,这便小心进言:“谓‘事急从权’。兵者,国之大事也。曹司空、吕镇东,必悉知兵情,故而先发。”
董重不愧弄臣。看似出言安慰,实则暗中提醒。天子因怒忘形,被曹党所窥,妄加揣度,必生事端。
天子亦醒悟,急忙收敛:“大将军,所言是也。”
试想。质帝祸从口出,因于大庭广众之下,称大将军梁冀为“跋扈将军”,即被鸩死。董侯若被曹党所忌,亦恐难善终。
喜怒不形于色。乃上位者所必须。尤其权臣当道。天子更需谨言慎行。不可轻易表露心机。
董侯稳住心神,又问道:“太傅,以为如何?”
太傅杨彪,乃仅存之上公。又为天子授业恩师。凡朝政,必出席。
“老臣以为,四家击袁乃大。泰山贼寇,非一日之功。”太傅杨彪,老成谋国。言下之意,长涂二龙,并东南二镇,夺回淮南,乃是重中之重。泰山贼寇,宜当安抚向化,不可妄动刀兵。
奈何杨彪,并无实权。虽有金玉良言,却不能为朝所用。天子心中慨叹,而色不变:“太傅所言是也。”
司徒伏完遂进言道:“既是泰山贼事,宜当速决。”
董重亦助其言:“司徒所言极是。臣,以为。曹司空,吕镇东,当先平泰山一郡,不宜外战。”
“善。”天子闻弦歌而知雅意:“诏命,先平泰山。”
“喏。”群臣下拜。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唯恐曹吕纷争,祸乱关东。故天子将战事,限于泰山一郡。不可擅自扩大。即便曹吕两军火并,亦不可出泰山郡。
道理亦足称信服。毕竟,四家击袁,胜负未分。若此时关东再战,恐令军心不稳。
甄都,安集将军董承府。
靡靡之音,远近可闻。
安集将军董承、偏将军王服、奉车都尉吴硕、侍中种辑、太医令张奉,五人内室相商。
“吕镇东,兵发泰山。名为诛贼,实为击曹也。”奉车都尉吴硕,人逢喜事精神爽。
“击曹,亦是诛贼。”董承一语中的。
“然也。”偏将军王服,立功心切:“昨夜,雷泽营兵亦出。甄下空虚,当有作为。”
“如何行事?”董承遂问。
“何不……”偏将军王服,忽然止语:“外室何人!”
便有妇人,隔门答曰:“奉夫人之命,妾为将军进酒。”
“勿慌。”董承低声安抚:“乃我儿食母。”
待众人各自心安。
董承朗声言道:“善。”
直棂门徐徐开启。便有一华服美妇,捧瓮入室。行礼落座,素手煮酒。稍后,又翩然自去。
“且,满饮此杯。”董承举杯相邀。
“将军,请。”内室同党,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