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二千石高官。称谓亦有不同。常省“将兵”二字,冠以都护府名,如“西域长史”、“漠北长史”,诸如此类。
“赐支长史”,蓟王权衡再三。决定授予傅南容。
傅燮,身长八尺,威容性刚,素怀高义。恩威并济,足可安三百万民。尤其青稞麦,屯田大成。兼有畜牧之利。足可自给。先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如今,事事需亲力亲为。便得机关之便,亦远非先前可比。更加冰原酷寒。风霜砥砺,死地求存。不出数载。三百万贵种,当可脱胎换骨,重获新生。不然,便将埋骨他乡,死无葬身之地。
一言蔽之,“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十年再观。三百万贵种,还剩几何。又向化几何。
幕府、封国并立。幕僚、臣属,吏治完备。迁官析分,游刃有余。皆有人才可用。曹孟德于守孝之期,颁《求贤令》,唯才是举。只因苦无贤才可用。故退而求其次,不得已而为之。
反观蓟王。才德兼备,才德并举;和光同尘,明以照奸。再行高薪养廉,三食君俸。吏治清明,旷古烁今。大河上下,泾渭分明。重重利好,助推河北大地,一日千里。此消彼长,不出数载,判若云泥。
关东人心思汉,蓟王三兴在即。
关东豪门大姓,为壮大己身,无所不用其极。无非,欲使蓟王知难而退,不兴兵南下。奢求,讨价还价,得分一杯羹,而已。却忘了。蓟王嫉恶如仇,分明爱恨。事关家国天下,公道大义。从不妥协,全无余地。
叔侄三人,兄弟联盟,共抗江东。汉中、江东,渐行政教一体。关东党争,亦是初毕。三帝各有参差,亦各拥大义。便是曹孟德,亦未有不臣之举。
蓟王如何传檄天下,攻无道而伐不义。不能据拥大义,即便三兴,与刨祖坟何异?
少时,恩师便语重心长,字字珠玑。
天下皆反,蓟王不乱。
此便是,家国道义,兴亡有序。若此时兴兵,蓟王一世英名尽毁。如何再比光武。唯剩一人可比:七国之乱,吴王刘濞。
门下署,鸾栖馆。
陈琳与许攸相约小酌。自出逃洛阳,出仕蓟国。二人尊卑有别,然交情不减。南閤祭酒,高枝荫庇。报馆左丞,逆流扬名。二人相得益彰。羡煞旁人。
“曹孟德,可为(王)莽乎?”挚友当面,陈琳无需遮掩。
“未可知也。”许攸与曹、袁,自幼相识。孟德多疑,轻易不与人交心。许攸焉能不知。
“只恨董贼早亡。”陈琳一声叹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许攸亦慨叹:“诛董贼,续汉祚。太师,汉室纯臣也。”
谓“智者千虑”。闻此言,陈琳似有所悟:“莫非,太师不欲我主三兴?”
“非也。”许攸答曰:“如顾元叹所言,万乘之主,不可身轻天下。太师若不欲我主三兴,何以割河北四州之地。今,‘负石赴渊’。亦为,身正为范也。”
典出前汉·刘向《说苑》:“故君子慎言出己,负石赴渊,行之难也。”
本意,负石跳入深渊。后喻,以死明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