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重将信将疑:“君侯何不明言。”
“《传曰》:‘闻疑传疑,闻信传信,而尧舜之道存。’”伏完答曰:“大将军以先帝时,权臣旧事,喻今之甄下。天子焉能不,‘疑先帝之所疑,信先帝之所信’乎?”
“‘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董重脱口而出。无怪伏完使其,于天子当面,言及黄巾之乱。
“然也。”伏完深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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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汉之所以沦落至此。起因便是黄巾之乱。而黄巾之乱,乃因十常侍专权。董侯所学,皆出太傅杨彪。可想而知,对宦官专权,必深恶痛绝。
须知。曹氏父子,乃宦官之后。出身黄门子弟。伏完耳语相告,董重鹦鹉学舌。将先帝时,十常侍之乱,与今日甄都时局暗合。影射曹氏父子。天子焉能不见疑。
此乃离间计也。
世人皆知,曹嵩乃中常侍,封费亭侯,拜大长秋之曹腾养子。腾卒,嵩嗣。(曹嵩)后为司徒,告宾客曰:“今身为公,乃曹常侍力焉。”足见黄门出身,曹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灵帝时,拜曹嵩为大鸿胪、大司农,掌管财政礼仪,位列九卿。位高权重,因权导利,积财无数。
且自幼耳濡目染。宦官行事,烂熟于胸。待位列上公,与王太师分庭抗礼。于是“交通货赂,威形諠赫”,贪残放滥,过犹不及。
却忘了。宦官之所欲专权,乃因十常侍相为表里,合力将天子玩弄于股掌之上。如今,二党相争,无人能掌控禁中。天子虽年幼,然身侧不乏名臣宿老,谆谆善诱。更有如车骑大将军董重,献媚于座前。曹太保,明目张胆,毫不遮拦。天子早晚必知也。
甄都宫,承光殿。
太傅杨彪,为天子讲经毕。
天子忽问:“太傅可知,吕镇东,因何起兵。”
“老臣实不知也。”杨彪如实作答。曹吕二人,各为其主。兖徐不和,乃因上公相争。吕布起兵,虽名为报陈王遇刺之仇。然究竟为何,尚无有定论。天子相问,杨彪岂能以道听途说而搪塞之。
“道中何所言?”天子追问,甄下风闻。
“老臣,亦不知也。”杨彪答曰。
“太傅,非不知也。”天子慨叹:“‘私门成党,而公道不行’。”
“陛下慎言。”杨彪肃容下拜。
天子所言,乃出《淮南子·汜论训》:“将相摄威擅势,私门成党,而公道不行。”
谓隔墙有耳。董侯尚未亲政。譬如质帝,“少而聪慧”,“知(梁)冀骄横,尝朝群臣,目冀曰:‘此跋扈将军也。’”
时,质帝年仅八岁。大将军梁冀遂恶之。乃使人以毒饼弑之。
祸从口出。
董侯这便心领神会。闭口不提,朝政之事。
君臣一时,对坐无言。
待自鸣钟响,时辰已至。太傅这便起身告退。临行前,私语相告:“‘国中有大鸟,止王之庭,三年不蜚又不鸣,王知此鸟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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