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假真真,她已经有些分不清了。
“所以,我也是这棋局里的?”她犹豫了一会儿,问道。
“算是吧。”这是他略会感到歉疚的地方,并不想把她当成一颗棋子,可是非必要的时候,并不能把真相过早的告诉她,否则的话,一切的安排都将功亏一篑。
以沫没有说话,她需要冷静的想一想,“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夏东阳会想要偷合作案资料的?”
“应该说,我并不是知道他要偷,而是一早就知道他不会安分的,所以,我会制造一切可能让他觉得‘赚到’的大机会。”他说,“别忘了,我们可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孟洛生是假的。”
“我……”她没想到,从那么早,唐裕就开始布局了,她还以为,他只是坐等夏东阳采取行动然后应对,殊不知,真正的赢家,是引君入瓮,而不是守株待兔。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一切都是夏东阳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他也在瑞士吗?”她突然问道。
话题转换的太快,唐裕怔了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明白她说的是夏东阳,“在!”
如果不在,明天那场好戏,怎么开演。
“他是不是还以为自己赢定了?”
“当然!”他点点头,“不过,如果你不想他输的太惨,我可以手下留1;148471591054062情。但是,不可能不给他一点教训。”
别过头去,她低声的说,“我不管,你按照你想的去做好了。”
这件事,本来从头到尾都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唐氏跟夏氏的斗争而已,既然夏东阳把她利用了一个透彻,她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你的心,能做到这么狠吗?”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唐裕低低的问。
“你觉得,是他的心狠,还是我?”看向他,她轻声的说。
从她的眸子里,他看到了受伤和委屈,一阵心疼,轻轻的吻着她的额头,“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的。”
“你没有错,会这么问,人之常情!”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望向远处,落在不知名的地方,陷入了回忆中,“你不知道,其实我小的时候,还蛮想有个爸爸的。因为别的小朋友都有,但是我没有。到了后来,我就开始埋怨他,埋怨为什么他不要我。我妈过世的时候,我已经长大了,也无所谓了,可在这个时候,他却把我接了回去。如果不是洛生丢了,我需要安顿下来好好找他,一定不会想要跟他回去的。”
眼泪,一颗一颗的滑落下来,全然不知。
她继续说,唐裕也没有打断她,“就算我再不想承认,可我的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我很高兴我终于有爸爸了!但是到了夏家以后,一切就是我的噩梦。他们姐妹俩都不喜欢我,他的妻子更加排斥我,这些我都可以忍受,但是他接了我回去,却从来没有真的把我当女儿看待。新裙子我可以不要,大餐我也可以不吃,但是就连个拥抱,关心的话都没有。我特别不明白,这么讨厌我,为什么当初要接回我!”
说到这里,她已经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
唐裕并没有给她任何的安慰言语,只是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紧紧的,紧紧的抱着她,给她温暖。
她缺失的,这么多年的温暖。
在他的怀中,以沫好像把这么多年以来所压抑的眼鳄梨,都给流光了,许久许久,没有了声音。
唐裕低头看了一眼,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用指腹抹去她的眼泪,吻了吻她有些干燥的唇瓣,小心翼翼把她放平躺,再盖上被子。
也许,有些事压抑在心底久了,就会成了不可言说的伤,你以为已经结了疤,不会痛了,其实只是表面的一层痂,揭开以后,里面早已发炎,流脓,只有动手术剜了那块烂肉,才会真正的痊愈。
她需要的,就是这样痛痛快快的一场发泄吧,哭了,眼泪流光了,是好事。
深深的凝视着她,这个一开始他漫不经心选中的小妻子,曾以为不过是他的过客,却不想就这样驻扎在他的生命中,他的心底,这样的生根发芽。
她的心底藏着这么多的苦。
轻叹一声,退出去,把门给关上。
下了楼,看到史密斯先生正坐在客厅里翻着书,居然是《孙子兵法》,唐裕很有些意外。
“没想到你会对这些东西有兴趣。”他一边说着,在边上坐了下来。
“她睡了?”摘下眼镜,史密斯先生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