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祐哥儿不肯,他只挑他乐意的那些叫,蒋慕渊越是让他叫“爹爹”,他越是不肯,除了“姨姨娘娘”,后头连“呐呐”、“哭哭”之类的都出来了。
蒋慕渊在信上听顾云锦提过,呐呐是奶奶,哭哭是姑姑,小娃儿口齿不清,叫人就很好玩。
哥儿也就一周岁,长公主说了,不着急拧他的发音,等再大些,自然而然就好了。
当然,这么逗趣的时候也就一去不复返了。
叫做爹娘的又是可惜又是怀念。
蒋慕渊逗了两刻钟,收获了儿子送给他的半张脸的口水,勉强听到了一声“爹爹”,欢喜极了。
等奶娘把祐哥儿抱回去歇了,蒋慕渊都没有回过神来,依旧在品那滋味。
心花怒放,人生乐事,喜得他搂着顾云锦就不想松手了。
没有那么好的媳妇儿,哪里会有那么好的儿子?
只是可惜,他这一年征战南北,没有陪伴妻儿,把十月怀胎时跟自家臭小子养出来的那点儿感情,全霍霍光了。
偏局势不稳,今儿在御书房里虽应付过去了南陵之行,但以圣上的脾气迟早要再提。
他能推自然会推,推不出去的也不得不办。
如今能做的,就是趁着他在京中的这些时日,尽量多陪伴家人。
扣着顾云锦的腰,蒋慕渊叹着道:“要‘委屈’你,再当几年的世子夫人了。”
顾云锦闻言,微微一怔,待反应过来,奇道:“前世不是二十八年才承爵的吗?这才二十三年呢。”
“前世是平定蜀地后承的。”蒋慕渊说完,想了想,又细细解释了一番。
当时情况与今世有相似之处,但也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那场耗了数年的蜀地战争,几乎拖垮了国库,一些本就贫苦的地方,百姓生活艰难,在朝廷征蜀地的时候,就已经出了动荡之事了。
打下蜀地,自然少不得论功行赏。
可圣上能赏宁国公府什么呢?
蒋仕煜就和蒋慕渊商量了,在圣上开口赏金银之前,让儿子承爵,也算晋了,赏过了。
彼时也不是没考虑到圣上心意,只是当时孙睿地位超然,舅甥、表兄弟关系稳当,考量就少了一步。
今生局势浑浊,宁国公府自然不会去开那个口。
何况,圣上刚说了欠蒋慕渊封赏,他们再提这事儿,倒像是跟圣上作对似的。
眼下还是以“平稳”为主,不变应万变。
顾云锦嘴上道着“可惜”,一副“奸诈小人”模样,夫妻两人唱戏似的乐得不行,可心里都知道,她的喜欢、爱慕、眷恋的就是蒋慕渊这个人,什么世子夫人、国公夫人,都不要紧的。
夜深入眠时,身边能有那么一个人,听见他平缓的呼吸、沉沉的心跳,踏实又安心,等天亮了,一睁眼又能看到他,眼神对上了眼神,一句话都不用说,就能甜到心里去。
比起厚重的头衔,这样的日夜生活,叫人心心念念着。
顾云锦枕着蒋慕渊的胳膊笑容莞尔,刚要说些什么,就听见厢房那儿传来祐哥儿大哭的声音。
她扑哧笑出了声,拿手指戳蒋慕渊的胸口,乐着道:“儿子叫你起来了,每天到点就哭,比西洋钟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