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他们一起吃饭,皇上便让容菀汐用上那白犀辟毒筷。明明是他非要让她用的,还要和那群阉人说,他家娘子讲究,在家里吃饭也是自己的一副碗筷,不和别人混用的。
然而容菀汐觉得,皇上的行为简直多此一举,因为这白犀辟毒筷并不是真的啊。不过为了哄皇上开心,也就只好用了。皇上乐呵得什么似的,觉得有了这辟毒筷,他们的安全便有了保障,至少不会不知不觉间中了毒。吃饭之时,容菀汐却是时不时地看向皇上他们的银筷,觉得还是那银筷更可靠一些。
这日粥刚盛好了,容菀汐依旧是因着为哄皇上开心,用筷子在粥碗里搅和了一下。刚要喝下去,却是被皇上忽然捏了下大腿。容菀汐立刻警觉起来,低头看去,只见那白犀辟毒筷的筷尖已经黑了……
容菀汐不动声色地将筷子平放在碗上,往面前放下,雷停他们看见了,自然也都停了要喝粥的动作,暗中一齐将目光投向皇上。见皇上只是淡然的吹着碗里的粥,好像在等凉了再和似的。
自然也都明白皇上的用意,知道皇上是不想打草惊蛇。便也都随着皇上的样子,轻轻吹着碗里的粥。容菀汐又将筷子插进粥碗里,轻轻搅动着以凉凉。
“呕……呕……”忽的,容菀汐对着粥碗干呕起来。自觉失仪,忙捂着嘴往远处跑去。因为起身很着急,只是放下了一只手中的碗,另一只手中的筷子却是忘记放下了,直接拿着筷子、双手捂着嘴跑了。
“娘子……”皇上焦急地追了上去,边问道,“你怎么了?”
“呕……呕……”容菀汐还是干呕不止。
初夏也追了上去,道:“可是着了风寒,身子不舒服了?”
容菀汐摆摆手,继续干呕,却是吐不出东西来。初夏见此,灵机一动,又惊又喜地说道:“呀!小姐该不会是有喜了吧?”
听得容菀汐一愣,吓得连呕都呕不出来了。
皇上也紧跟着喜道:“是啊是啊……娘子,你这样子,看来是有喜了!这几日你一直说没胃口,见着东西就想吐,可不就是有喜了吗?”
“呕……呕……”容菀汐继续干呕。
皇上喜得什么似的,一把横抱起容菀汐,急着往帐篷里去了。笑道:“娘子你可要好好休息才行,一点儿不能劳累着!”
“少夫人有喜了?”追风也大喜着起身,回身和敬雨、蒹葭笑道,“蒹葭,你略通医术,且又是女子,快去给少夫人把把脉,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喜了!”
说完,便也向帐子里冲去。
蒹葭等人自然也跟了上去,只剩下君紫夜一人,事不关己的喝着水壶里的冰露,吃着手里的一瓣儿冰莲。让人看起来,还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那些阉人自然也不好掺合他们的家事,只是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匆匆吃了碗里的粥,回帐篷去了。
“老爷”的帐篷里,魏少爷低声道:“厂公,您老看得果然没错,风国皇后手里的,的确是白犀辟毒筷。”
魏东学一声冷笑,道:“不然咱们下得‘看他朝’并非正经毒物,用银筷是验不出来的。这种需要连续服用三次后、于十个时辰后才能发作的迷独,除了白犀辟毒筷之外,没有什么验毒的东西能验得出来。咱家说如此,你们还不信呢,非要试一试。这下可是打了草、惊了蛇。”
“属下知罪!”魏少爷单膝跪地,认罪道,“都是属下心存侥幸,害得咱们棋错一招。”
魏东学一摆手,道:“罢啦,这也怨不得你,是咱家自己也不能确定,才至于此。只是这白犀辟毒筷只有雪国才有,且又十年八载的也寻不见一根,风国皇帝却有,可真是奇了怪。看来风国实力强大,当真是所有国家中,最不容小觑的。”
“近日属下观风北宸其人,觉得这是个真有城府、且又深藏不漏、相当不好对付的角色呢。”魏少爷道。
魏东学缓缓点头,道:“这风国皇帝一丝皇帝的架子也无,言谈举止间没有丝毫破绽,若非咱们早先见过宋皇后的画像、且又知道宋皇后的女儿在风国已是皇后,断然看不出他们的身份来……如今打草惊蛇,接下来的事,可更不好办了。”
魏东学在帐子里缓缓踱步,魏少爷并不敢多言,只能静等着厂公的吩咐。
半晌,魏东学回身,向魏少爷一招手,示意他到身边来。
“厂公可是有计?”魏少爷上前去,低声道。
魏东学示意他附耳过来,低声吩咐了一番。又道:“即便如此做,他们也未必相信。但做了,总比不做要好一些。”
“厂公妙计啊!属下这就去安排!”魏少爷道。
魏东学点点头,却仍旧眉心紧锁,没有丝毫轻松之感。这计妙是妙,可也要分对谁用。若是对一群极其聪明的人用,反而成了跳梁小丑一般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