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动态,能给人以启迪,能反映群众的心声,能有深度的稿子,新闻不是文学创作,不需要花里胡哨的语言,但是,一定要通过平铺直叙的语言反应出一定的思想性,能有很好的社会效应,这样的稿子,我因为就是党报上的好稿子,毕竟,党报和生活类报纸,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463有名的一支笔
老马在给我上新闻业务课,我认真地听着,我知道马书记的笔杆子是很硬的,当年他在宣传部的时候也是有名的一支笔。
“还有,工作中,一定要务必继续保持戒骄戒躁的工作作风,要扎扎实实,忌浮躁,忌虚夸,忌张扬,不仅仅是工作,做人也是要如此,新闻部的人都很年轻,接触的人和事都很多,经常在外面吃吃喝喝,来去车接车送,时不时带着礼品回来,报社的其他同事看了是会眼热的。
“这个时候,你们要是在报社里再张扬炫耀,那就是给自己树敌,没事找事,得罪一大片,不管做什么工作,不管在什么岗位,人缘很重要,你们新闻部要是这样做,就会在报社没有了人缘,你这个新闻部主任主持也就首当其中要遭受冲击……”
马书记说:“记住,我提醒你,你再提醒你的兵,要老老实实学会夹着尾巴做人,低调做人,扎实做事,最近,我听到一些言传,你们新闻部的人在报社里有的言语不谨慎,私下炫耀做记者的风光和油水,在哪里吃了什么什么高级的饭菜,和哪些领导一起喝酒吃饭,人家送了什么什么纪念品,办私事随便打个电话就能来车接……
“说这些干什么?这不是自找麻烦吗,得了便宜不卖乖,这样对你们这支队伍的成长是不利的,对你们新闻部搞好和报社其他兄弟部室的关系是不利的,在报社其他领导眼里也会产生不好的印象,这一点,你务必要给我记牢了,不但要抓业务,更要给我抓作风,一支作风不好的队伍,绝对不可能成为一支优秀的队伍!”
我说:“我记住了,我会努力做好!”
马书记又说:“对了,我听说你年前搞了个活动,以个人名义去慰问扶贫村了,还把村里的孩子接过来玩了几天,是不是有这回事?”
我知道是纸包不住火的,索性也就点头承认:“是的!我的几个朋友还有我采访时遇到的老板,他们都很有爱心,听我说起扶贫村的事情,就萌发了这个念头,就自发组织了这次活动……还有,柳部长偶尔听说了这事,也还抽空去扶贫村看了看,她又喜欢孩子,在城里也百忙之中去看了看孩子们……”
我知道马书记既然这么问我,那么他就一定是知道柳月参与的事情,就不再回避,但是我故意淡化柳月在其中的作用参与成分。
马书记说:“哦……柳部长还真的参加了……”
我说:“是的,不过,她就是顺便参与的,主要还是我们几个朋友和赞助企业的人!”
马书记说:“哦……”
我看马书记的脸色有些不悦,不知道什么原因,也就不再多说话。
马书记抽了两口烟,然后说:“小江,你是党员,又是报社的中层管理干部,我想,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大局,什么叫集体主义,什么叫爱社如家吧?”
我有些发懵,妈的,给我戴这么多帽子干嘛,我说:“知道,可是,和这个事情有什么关系呢?”
马书记说:“这个扶贫村是不是报社的点?”
我说:“是!”
马书记说:“你是不是在因为在那里扶贫才和这个村挂上关系的?”
我说:“是!”
马书记说:“你找的赞助企业,那个北方集团,是不是已经给发了长篇通讯稿了?”
我说:“嗯……是,北方集团赞助了这个活动,我就给他们写了一篇稿子,发了出来,不过,他们的事迹也确实有新闻价值……”
马书记挥了挥手,阻止我继续说下去:“这个我不管,你写稿,有你的自由,我只是想问你,你做这个活动,不管是挂钩还是发稿,是不是都是通过报社报纸这个平台实现的?换句话说,假如你不在报社工作,假如你不是记者,那么,这个活动也就不会有,是不是?”
我说:“是!”
马书记说:“既然是这样,那么,你在考虑做这个活动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用报社的名义来做呢,很明显,这是提高报社声誉的好事,你既然有集体主义责任感,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如果用报社的名义来做,我会专门参加的,会好好将这事宣扬一番的,在报社的工作情况里,也会写上光彩的一笔……”
我恍然大悟,老马原来是因为这个不高兴的,他是埋怨我没有将这个事情提前给他汇报,然后以报社的名义来组织这个活动,给他扬名和出头的机会。他当然明白,这样的事情,报社和他都不用出一分钱,有企业赞助,是名利双收的好事,何乐不为呢!而我却脑子少了一根弦,愣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其实,当时我就是想到了,也未必就会从了老马。
我说:“哦……马书记,这事我办的不周,我有错,我当时其实年前的时候,是打算要给你汇报的,可是,那是你太忙了,每天都在外出走访,想了想,没敢打扰你,就……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以后决不再犯!”
马书记听我这么说,脸上稍微好看了一些:“年前我忙什么,还不是到处送礼走访,多这么一个,也不算多啊,你要是早给我汇报,怎么着我也会参加你们这个活动的启动仪式的……这事传出去,会让外面的人笑话的,部里的人也会笑话的,我的下属利用报社的平台搞了活动,柳部长都参加了,我竟然还不知晓,人家会怎么看我这个党委书记?人家会怎么认为我在你们面前的威信?说不好听的,人家会认为你这个我亲手提拔起来的新闻部副主任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我靠,上纲上线了,我忙说:“马书记,你别误会,我是绝无此意,你是我的领导,我怎么敢目无领导呢,我检讨,我做事缺乏经验,我考虑不周详,思想认识高度不够,今后,我一定改正,保证不再出类似的事情!”
马书记点点头:“小江,你是报社的人,外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报社的形象,在外面做事情的时候,脑子里要时刻装着报社的利益,要时刻维护报社党委的形象,要真正把这个意识刻到脑子里,牢牢记住!”
我说:“马书记批评的对,我记住了,今后,我要时刻脑子里装着报社,装着报社党委,装着马书记,听马书记的话,跟马书记走,做马书记的好学生!”
马书记忍不住笑了:“行了,少给我来这一套,还用上语录了,我给你说实话,我当时刚听说这时的时候,我心里是比较生气的,你这个小江,年龄虽然年轻一些,但是,也不是新人了,经历了这么久的见识和磨练,做事情也该心里有数了,没想到你做出让我这么失望的事情来……好了,这事到此为止,不再提了,我今天和你说,就是要警戒你一下……”
我忙点头:“感谢领导关心,领导的批评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和关照!”
马书记点点头:“嗯……好了,你出去吧,晚上下班前集合一起出去吃饭!”
今天马书记给我训话时间可是够长的,我毕恭毕敬地退出了马书记办公室,回了我的新闻部主任室。
陈静正在写稿,看我回来,说:“找领导汇报,这么久啊,看来马书记和你谈了很多吧?”
我说:“领导训话呢,告诫我们不要翘尾巴,不要在报社里同事面前张扬,这个事情,是要注意,回头我会和大家单独交流,你抽空也和大家谈工作的时候附带提一下,不要在报社树敌,新闻部是个相对来说名利双收的部门,大家眼里都看着,很多人眼热,搞好和同事还有兄弟部室的团结很重要,我们记者的稿子可是都要编辑审核发稿的,到时候,要是编辑部室给我们小鞋穿,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
陈静点点头:“嗯……你说的对,我也发现个别记者有这个现象,这个苗头不能蔓延,要不要专门开个会提醒一下大家?”
我摇摇头:“大家都不定时外出采访,召集齐全不容易,再说了,集体开会谈,不好点名,大家听了不疼不痒,还是个别交流的方式比较好!”
陈静同意:“行,老大,听你的!”
我说:“我们是新闻部的头,言传身教以身作则很重要,我们俩,要带个好头!”
陈静笑了:“老大,这一点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好的,怎么,你对我还不放心?”
我也笑了下:“我对你当然是放心的,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的,有益无害嘛!”
陈静说:“呵呵……怎么样,去西京采访,跟着柳姐,爽不爽?”
我说:“怎么能说爽不爽呢,应该说是学到很多东西,受到很大锻炼。”
陈静说:“哎——嘴巴学滑了,学会将冠冕堂皇的话了,去了这几天,你家里那位小娘子很思念吧?”
我说:“呵呵……”
陈静说:“多日未见,你家小娘子出落地越发漂亮俊俏了!”
我说:“你什么时候见到晴儿了?”
陈静说:“就在你去西京期间啊,小娘子来报社,我正好见到她!”
我说:“哦……她来报社干嘛?”
陈静说:“来找梅社长的,下午下班前来的,上楼的时候我见到了她,直接进了梅社长办公室,下班后,两人亲密地手挽手出去了,上了梅玲的车,刺溜就走了……看来共赴晚宴去了……”
我心里一沉,晴儿老是找梅玲干嘛,她在我面前可是从来不提起。
464和梅玲打的火热
陈静看了看我的脸色,说:“小许好像和梅玲打的火热,关系很好啊……还有一次,我见到她们俩和人民医院的黄护士长一起吃饭,那黄护士长听说是梅玲的表妹。”
“哦……”我皱了皱眉头,我打心眼里不想让晴儿和梅玲还有黄莺接触,我担心会出事,至于出什么事,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晴儿在梅玲面前实在是嫩得很。
陈静将写好的稿子开始打印,边说:“有句古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陈静:“对了,市教育局的局长你熟悉不熟悉?”
陈静说:“一般吧,见过几次面,采访过一次,不过都是工作上的交往,没什么深交!你问这个干吗?”
我说:“没什么……”
陈静说:“不过,有一个人和这位局长很熟悉,特熟悉!”
我说:“谁?”
陈静说:“梅玲!她和这位局长的关系很好!”
我说:“哦……你怎么知道的?”
陈静说:“关系不好,梅玲的亲表弟能给局长开车?这年头,领导的驾驶员可都是领导的贴心人才可以干的,你想想,领导有什么事能瞒过驾驶员呢……”
我一听,心里豁然开朗,梅玲的亲表弟是教育局长的驾驶员,关于我的谣言就是大学外语系主任的驾驶员和教育局局长的驾驶员吃饭时听说的,那么,这个局长的驾驶员一定是从梅玲那里知道的消息,或许是梅玲专门授意表弟定向传播的。
谣言不仅仅是针对我,而且特意将我的女领导加了进来,这是梅玲打着我的旗号在进攻柳月,借助我的事情来败坏柳月的名声,同时诋毁晴儿。可怜晴儿还蒙在鼓里,还把梅玲当做亲人,和梅玲打的火热,殊不知梅玲一面在和晴儿亲如姐妹,一面却又向晴儿举起了屠刀。
梅玲这一招可谓藏刀,一箭双雕,狠毒之极,但又做的滴水不漏,置身局外,抓不住她任何把柄。
我心里不禁怒火升腾,又觉得梅玲这女人实在可怕,觉得女人的嫉妒会将这个世界毁灭。
陈静看我的脸色有些异常,说:“老大,你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看着陈静:“没……没什么……”
陈静说:“梅玲真厉害!”
我说:“怎么厉害了?”
陈静说:“就是那个省妇代会的名额啊……”
我看着陈静:“名额怎么了?”
陈静说:“你不知道?”
我说:“不知道!”
陈静说:“哦……其实我也是最近刚听说的,本次省妇代会名额市直宣传系统的本来是给柳姐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给了梅玲,但是上面审查没过关,结果市里老大生气了,把这个名额给了其他的系统,这个名额就算废了,柳姐没做上代表,梅玲也没当上,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搞的,不晓得梅玲又怎么运作的,她又是代表了,成了市直宣传系统妇女的唯一代表了……
“现在的官场啊,没真事了……这个女人,说不定又挂上那个大官人了,她呀,往上爬的经历就是拿身体让男人揣的过程,现在的男人也真是贱……想想梅玲也不容易,为了钱,为了名,为了职位,为了级别,每一步都要豁出这身肉来做本钱,趁着现在还有点姿色,等人老珠黄了,就完了……”
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和生活发展方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别人的事,咱们管不着!”
陈静说:“我哪里管了?我说说而已嘛,我又不和外人说,只和你说的!这个官场,我其实觉得就是个男人场,女人在其中啊,就像羔羊,到处都要面对饿狼的贪婪和魔爪,洁身自好淡漠名利的女人还好说,能把持得住自己不陷入泥潭,像梅玲这样喜好名利而又缺乏专业能力和真本事的,就只能用身体来做交易了,官场的潜规则可是太多了,权色交易,钱色交易,屡见不鲜……”
我笑笑:“看来,你出身官宦之家,对官场是了解的了!”
陈静说:“老爸回家来讲的那些事,我做记者耳闻目睹的那些事,多了,所以总结出这个结论!其实,我发现有个现象,几乎在每个单位或者圈子里,都会有至少一个梅玲这样的女人,真奇怪,呵呵……”
我说:“有需求就会有供应,有正就会有反,这也是矛盾双方的对立统一吧,要是世界上没有坏女人,何来好女人之说呢?”
陈静说:“不知为何,我现在对官场越来越厌恶,对男人越来越讨厌!”
我吓了一跳,看着陈静:“厌恶官场可以理解,干嘛要讨厌男人?记住,你可是女人,阴阳互补,你该不会是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了吧?”
陈静说:“去你的,我可不是同志,我没那爱好,我又不是讨厌所有的男人,我也有一个很喜欢很爱慕的男人,可是,他却不喜欢不爱我……”说着,陈静有些伤感。
我知道陈静话里的意思,说:“好男人多的是,很多很多的……”
陈静冲我一翻眼:“可是,江某人却只有一只!稀罕物种,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我哭笑不得,说:“我已经不符合条件了,不够资格了,已经物有所归了,我看,你还能找到国家特级保护动物,找到更好的你爱他他也爱你的男人……比如,我那老三兄弟……”
陈静一瞪眼:“哼……不用你瞎操心,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我这个人,就是要做柳姐那样的绝对理想主义者,感情的事,绝对不迁就绝对不将就绝对不妥协,没有爱,我绝不结婚,宁可一辈子不结婚!”
我一愣:“你这孩子怎么傻乎乎的,你难不成还要独身?”
陈静赌气似的说:“怎么了?这又怎么了?你以为我不敢?”
我说:“别说傻话,别赌气,别小孩子气!”
陈静看着我说:“姓江的,我承认,自从你来到报社,我就开始暗恋你,当时,我并没有料到我会输得这么惨……或许有一天,我会明白,暗恋撑到了最后,都变成了自恋。那个男人只不过是一个躯壳,灵魂其实是我自己塑造出的神。明白这件事之后我或许会突然一阵失落。原来我害怕的,根本不是你不爱我,而是总有一天,我也会不再爱你,不会再爱任何一个男人……”
我默然无语。
陈静突然苦苦一笑,注视着我,说:“其实呢,一个人有什么不好,我觉得一个人也挺好的……一个人时不喧不嚷、安安静静;一个人时会寂寞,用过往填充黑夜的伤,然后傻笑自己幼稚;一个人时很自由不会做作,小小世界任意行走;一个人时要坚强,泪水没肩膀依靠就昂头,没有谁比自己爱自己更实在;一个人的日子我会微笑,微笑行走微笑面对。所以,一个人很美很浪漫,一个人很静很淡雅……”
我说:“陈静,你的思想让我感到有些可怕,你不应该这么想,你的世界很丰富,你的人生很多采,你不要这么折磨自己!”
陈静幽幽地说:“我的世界只有我自己知道,没有人会进入我的世界,有时侯,我突然会觉得自己其实一无所有,仿佛被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抛弃;有时候,我明明自己身边很多朋友,却依然觉得孤单;有时候,我走过熟悉的街角,站在这个窗口,看到熟悉的背影,突然就想起一个人的脸;有时候,我突然想哭,却难过的哭不出来;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寂寞深入骨髓;有时候,我突然找不到自己,把自己丢了……”
说着,陈静突然趴在办公桌上,将脑袋伏在胳膊里,肩膀微微耸动着。
看着陈静伤感而凄然苦楚的样子,我的心里突然有些难受和郁闷,一层淡淡的阴影开始笼罩在我的心头,我突然觉得自己又有些对不住陈静,为什么会这样感觉,我不知道。
我的心情开始进入了无边的忧郁,柳月、晴儿、陈静、梅玲在我脑子里走马灯似的闪过,恍惚中,脑海里臆想着:生命中,总有些人,安然而来,静静守候,不离不弃;也有些人,浓烈如酒,疯狂似醉,却是醒来无处觅,来去都如风,梦过无痕。
缘深缘浅,如此这般:无数的相遇,无数的别离,伤感良多,或许不舍,或许期待,或许无奈。似乎应该终得悟,不如守拙以清心,淡然而浅笑。我这样冥思着,自问着,我自己能做到这个境界吗?
我的心意沉沉,站起来,走到陈静身边,想安慰下陈静。
正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刘飞走了进来。
许久没有和刘飞打交道了,或者说正面接触了,最近我和他倒也都是相安无事。
刘飞的脸上总是带着那种说不出味道的微笑,那微笑说谦和不是,说亲切,不是,说高傲,不是,说不怀好意,也不是,好像那微笑里包含了太多的因素和成分,很难判断出他这微笑究竟代表了什么意图。
刘飞的微笑是我最发怵的一点之一,太捉摸不定,不仅仅是我,就是柳月也说过,她对刘飞那笑也觉得难以把握,摸不透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又表现了什么。微笑能达到刘飞的境界,也算是难得了。起码,我是达不到。
刘飞进来的时候,我正站在陈静的办公桌旁,离陈静的身体很近,正要伸手去拍拍陈静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