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凉,料来以他的武功,束红云说话声音虽轻,却已一字不漏的落进他耳中。
束红云哼了一声,低声道:“姜统领,你自己想清楚吧。”话声冰冷,尽在催促他下手。
场中众人一齐望着姜擒虎,要看他如何示下。
忽然之间,猛见姜擒虎双膝一软,竟是向束红云跪倒!他脸上泪水纵横,哭道:“娘娘,我求求您!您就饶了丁教头吧!今日之事您大人大量,万万别向柳大人提起。若在气头上,便打我骂我出气,可别为难咱们丁教头啊!”
锦衣卫众人见姜擒虎忽尔下跪,都是大为讶异,一时议论纷纷。
束红云冷笑道:“好你个姜擒虎,到死都还护着这姓丁的!你当老娘是好欺侮的么?想要替他出头,大家不妨看着办吧!”
她厉声数说,那姜擒虎却只磕头如捣蒜,面上泪水纵横,真可说是惶恐到了极点。
丁银川原本甚是鄙夷姜擒虎的为人,这时见他为了自己的安危,竟不惜向束红云下跪求情,看在他的眼里,心中如何不感动激?
丁银川大叫一声,冲上前去,大声道:“大人何必为我如此卑屈?想丁某人不过是一介武夫,便算死了,那也是一条烂命,大人如何为我低头?”
姜擒虎跪地哭道:“都怪我这个统领无用,徒然做得六品朝官,却不能保住下属性命。眼下这女子要我下手害你,我如何能做得下手?只是这女子若向柳大人嚼舌根,你日后定然要糟。丁教头,今夜拼着柳大人责罚,我也要救你一命,你快快去吧!”
丁银川全身颤抖,伸手将姜擒虎扶起,咬牙道:“这些时日来蒙大人照顾,下官永感深情。今夜我自个儿走了,也好杜那女子之口。大人你千万保重。”
两人紧紧抱在一块儿,姜擒虎哭道:“丁教头,对不起,咱锦衣卫容不下你了,你快快走吧!”
丁银川虎目含泪,低声道:“统领,丁某人连累你了,日后定会回报。”说着抱住了他,言语之间,真情流露。
两人正自悲伤,忽然之间,只见姜擒虎面色一沉,嘴角似带狞笑,跟着抽出腰间匕首,猛地往前刺来!
丁银川正自流泪,尚未察觉有异,只听扑地一声,那匕首已然插入他的小腹中!
丁银川便再精明百倍,也没料到姜擒虎竟会暗算自己,他低头看着腹间的匕首,全然不敢相信眼前事实。
一旁锦衣卫众人也是惊骇万分,只张大了嘴,呆呆的看着两人。
过了良久,丁银川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显然这刀已经伤及脏腑。
他自知性命垂危,低声问道:“为什么?”
姜擒虎双目睁得老大,森然道:“你还敢问我为什么?他妈的丁银川!我今夜为了你三番两次求情,你却来反咬我一口。那龚浪算什么东西,你干么为他出头?你想培养声望,赚买人心么?还是想干掉我这个统领,自己当老大?丁银川啊丁银川,这锦衣卫就是个大染缸,你想出淤泥而不染,那可是犯了天条啦!”
看来姜擒虎早已隐忍多时,方才的泪水,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他说到狠处,更把手一抽,将匕首拔了出来。
丁银川惨叫一声,鲜血疾喷而出,染红了戈壁滩。
将死之际,丁银川仰望星空,耳间忽然响起欧阳北那日所说的话:“你为虎作伥,日后定然没有好下场!”
他惨然一笑,身子慢慢软倒,终于瘫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锦衣卫众人虽然凶狠毒辣,但如此残害自己弟兄,却也是首次见到,不禁骇然出声。
束红云又惊又喜,万没料到姜擒虎早已图谋杀人,当下大声道:“姜大人干得好!”
姜擒虎干了这天大的亏心事,也不好夸口,只干笑两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束红云走了过来,哈哈大笑,举脚往丁银川身一踢,呸道:“这人好生狂妄,如此死法,算是便宜他了。”
姜擒虎虽然下手毒辣,但终究是给人逼迫的,眼看自己亲手招来的大将惨死在地,心中也不能无感。
他咳了一声,朝李南星一指,道:“现下人也杀了,娘娘的气也该消解。咱们快去取东西吧!”
忽听束红云哈哈一笑,道:“姜擒虎,你恁也天真了。你这里的十来个弟兄,个个都见你亲手杀害自己兄弟,将来传扬出去,只怕于你名声不好。咱们干脆一次做翻了。”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