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利通号 （2）

    众人在焦急的心情中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太阳下山，李南星和姚广收拾好随身的一应物事，便要前去探寻这“利通号”。

    利通者，“利于天下，通达三江”。根据当地人的说法和故老相传，这“利通号”处处都透着传奇和神秘的色彩，靠着往中土贩卖香牛皮制的蒙靴、羊和马，往蒙古贩卖中土来的木碗和药材开始发迹，鼎盛时一度垄断了蒙古整个牧区边贸，更有传言说这“利通号”背后与朝廷有着丝丝联系，非一般商号可比。

    有了从那影壁中掉出的铁片作指引，二人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商号街市，先找了个有利地形隐身其中，以便观察好周遭形势后再相机而动。

    西北边陲的夜晚凉得快，白天热闹的商号街市随着夜色的慢慢降临，人群渐渐稀少起来，等到天色真正大黑，街上不见行人。二人在暗中观察多时，并未看到有锦衣卫或是束红云这帮柳松手下的爪牙的踪迹，这才趁着夜色的遮掩飞速跳出，来到那半截影壁之旁。

    按着铁片上所载之法，二人用力转动影壁，等到影壁打横过来，只听影壁之下传来几声咔咔闷响，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紧接着身后一堵墙壁从中裂开，慢慢往两边开去，露出里面的一个门脸，只见门上挂了一副对联，上联书“门前生意好似夏夜蚊虫队进队出”，下联是“夜里铜钱便像冬日虱子越捉越多”，门首挂着“利通号”三个烫金大字。李姚二人对看一眼，就是这里了。

    李南星见着这幅对联不禁有些忍俊不禁，心想这商号老板的想法果然独特，生意和金钱在他看来都是蚊虫虱子这等东西，想来必定也是个洒脱不羁的人物。

    这门脸顷刻间又自行敞开大门，二人虽感错愕，但既然来了，就抱着一探究竟的想法，当下小心留神，迈步走入门内。二人甫一进门，那大门就在身后自行关上，墙壁又自行恢复如初，好似未有任何事情发生一般。

    李姚二人借着门内照得通亮的灯光看去，只见当先一张硕大的柜台外别无他物，柜台后一个掌柜模样的老者笑脸相迎，未开口便是三声笑，接着听他说道：“来者皆是客，二位既然能够来到‘利通号’，说明与蔽号有缘，但不知二位高贤谈些什么买卖？”

    李南星听他说得客气，连忙深施一礼，道：“这位掌柜，实不相瞒，我这有一样东西，要请您看上一看。”

    那老者见这后生生得英俊，说话举止彬彬有礼，心中顿生好感，仍是笑眯眯的道：“好说，只是我这里既不是古玩店也不是当铺，可不会因着你有好东西就给你典钱啊？”

    李南星实则心有顾忌，这盐引事关重大，就这样贸然给出去万一出现什么差池怎么办。但他转念一想，既然这“利通号”是杨侯爷所说，当无差错。打定主意，他从怀中小心掏出盐引，再施一礼道：“我这既不是古玩也不典当，还请掌柜上眼观看。”

    那掌柜接过李南星奉上的盐引，定睛一看，脸上霎时微微一变，旋即又回复如常，这只不过一瞬间的变化，却也没能逃过李南星的眼去，他心中想道：“看来这掌柜定然识得这盐引，却看他接下去如何处置。”

    那掌柜用平缓的声音说道：“请二位在此稍候，我拿着这东西让东家瞧上一瞧。”

    李南星点了点头，道：“有劳了！”

    只见那掌柜匆匆往后进转去，大厅之上只留下李姚二人。

    足足过去有一顿饭的工夫，李姚二人不禁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正当此时，那掌柜又是一脸笑意的从后进转出，只不过手中多了个丝绢小包。

    那掌柜对这李姚二人说道：“二位来的真是时候，敝号东家看了这位小兄弟的东西之后，十分慎重的把这个东西交给我，并一再叮嘱务必给到小兄弟手上，此外还让我告诉你‘若有人为毒虫所伤，凭此物可平缓伤势，暂保无虞’。”说着将手中的丝绢小包和那盐引一并递回给了李南星。

    李南星赶紧接下，打开那丝绢小包一看，却是一件圆盈两寸的龙形玉璧，样式古朴，玉质温润，看来价值不菲，但除此之外也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

    李南星和姚广看罢都是一脸的疑惑，不知这玉璧有何玄机，刚想开口询问，却听那掌柜抢先说道：“东西已经交给二位了，东家交代过我说‘利通号’今后与二位再无瓜葛，请二位对外也别说来过敝号，这就请回吧！”说话间竟已是下了逐客令。

    姚广还待要问个究竟，李南星却一把扯住他连使眼色，姚广只好压住话头，跟着李南星一起出了“利通号”。

    出得墙来，姚广再也忍不住了，问李南星道：“李郎中，你为何拦着我问话？”

    李南星摇摇头道：“姚兄，这‘利通号’非同一般，他们既然打定主意不说，要和我们划清界限，那便是打死也不会再说的了，多问也是无用。眼下还是拿这这块玉璧先给到欧阳校尉用上要紧。”

    姚广听李南星说的也是实情，只有无奈的点了点头，二人又一同借着夜色掩护，回到了住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