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槐林之所以被叫做九槐林,是因为故老相传上古时有位仙女在这片地上种下九棵槐树,这九棵槐树长成后枝丫相连,圈而为林,花开不败,香闻数里。
久而久之,这块地方就被乡里们叫做九槐林,传至如今,其实已远不止九棵槐树了。为了纪念这位仙女种槐的事迹,众乡里们还专门在林子旁边建了座庙供奉这位仙女也就是槐花娘娘。
欧阳北和孟东庭二人趁夜摸进了位于九槐林边缘的孟东庭家中,这个家还真是破落,孟东庭被抓进去大牢半年多,家里根本就没人收拾,三条腿的桌子和椅子落了层厚厚的灰,门窗上盘根错节的结了好几个蜘蛛网。
虽如此,二人好歹算是找到个落脚的地方,为避人耳目,尽量的夜行昼伏。虽然住的和吃的都异常简陋,所幸的是这两天官府并没有派人来搜查,孟东庭总算有时间把几个月没洗的澡给洗了,换了套长衫,看起来长身玉立,器宇不俗。欧阳北屁股上的伤也逐渐愈合了起来,不再那么火辣辣的疼痛。二人的心也渐渐安定了些。
转眼就是八月十七的晚上,二人趁着夜色出了孟家,远远就看见前面一片白色,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九槐林就在眼前了,槐花娘娘庙就在林子的另一边。
孟东庭问向欧阳北道:“眼下我们有两条路可以去到槐花娘娘庙,一条是径直从林子穿过,这条路距离短,但是有可能碰到林中住的乡邻,另一条是从林子外面绕过去,这样距离要长,好处这条路上少有人至,欧阳捕头,你决定走哪条?”
欧阳北想了想道:“还是劳烦小兄弟你带我从林子边绕过去吧,多花点点时间不怕,我们现在最怕的是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孟东庭点点头道:“好,就依欧阳捕头!”
商议已定,二人并肩沿着九槐林边缘往前大踏步赶去。
就在三天前,这二人一个还是正义凛然的捕头,一个是戴罪伏法的囚犯,谁能想到像他们这样的两个人现在能同在一条船上。真是造化弄人,欧阳北心里不禁一阵苦笑,偷眼朝孟东庭看去,只见他嘴角蠕动几次,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于是问道:“有什么想问的就别憋着了,尽管问吧。”
孟东庭道:“我就是有点好奇你去娘娘庙做什么,这问题我都憋了两天了。”
欧阳北笑道:“这本来我应该主动跟你说的,只不过事关重大。现在时候也到了,实不相瞒,我到娘娘庙是要去找扬州广升号马家大公子,马兴邦,只有他才能帮我洗脱冤屈。”
孟东庭哦的一声:“可是被人纵火行凶,阖府六十余口都惨遭毒手的马家?”
欧阳北不禁有些惊奇的看着他道:“你在死牢里怎么知道这事的?”
孟东庭道:“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是听那些狱卒闲聊的时候说到的,他们说马家全家老小都被人灭口,怎么这马兴邦还活着?”
欧阳北又想起马德昌临死前的惨状,一脸悲愤道:“马家上下确实死得凄惨,只不过这马兴邦不知道什么原因刚好逃过一劫,现下已是马府唯一的遗孤。”
孟东庭道:“那你说我们今晚能在娘娘庙碰到他吗?”
欧阳北道:“这我也不能肯定,但是凭我多年的直觉,他现在的处境肯定也好不到哪去,白天多半也是东躲西藏,晚上找个庙里栖身,所以我觉得今晚十有八九能够找到他。”
二人边说边走,到得槐花娘娘庙,已将近三更。只见庙门破败不堪,里头黑漆漆的也看不真切。这娘娘庙里供奉的既不是观音菩萨、释迦摩尼这些佛家金身,也不是太上老君、元始天尊这些三清道祖,再加上住在九槐林附近的都是些穷苦人家,近十年来都没钱修缮,竟破败至此般模样。
欧阳北拉住孟东庭隐身在庙旁树丛之中,先小心翼翼地在庙门外观察一番,见四下安静如常,无人埋伏,这才轻轻走近庙门,按照马德邦死前嘱咐的方法,三长两短地在只剩下半边门板的庙门上敲了五下。
等了片刻,不见庙内有一点声响,欧阳北又再次三长两短敲了五下,仍然不见任何动静,欧阳北不禁心下起疑,迈步闪身进了庙内想要探个究竟,哪知双脚刚一落地,就从庙门背后伸出一把冷冰冰的匕首,快如闪电般的抵在了自己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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