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小梁又低下头去在黄土地里翻吃食，老烟枪坐在地上，嘴里叼着一根干木棍，正阴沉沉笑着。

    过了几天，到了十五。老烟枪破天荒地在白天起了床，他不顾日头正毒，也不管饥饿的肚子和干得起皮的嘴唇。他拿起已经积灰很久的破锣，在村子里边走边敲。

    村里的人都被他吵醒了，有些男人骂骂咧咧得出来了，还有些女人也披着衣服出来了。

    黄金山说“老烟头，你要干什么？太阳这么大，你把大家都闹起来是要干什么。”

    李小军也说“要是没什么大事儿，看我不揍死你。”个头很大的李小军说出这句话还是很有威慑力。

    老烟枪缩了缩脖子说“今个儿是真有大事儿。”说到这里，老烟枪有了底气，声音也提高了“我呀，有办法让这老天下雨。”

    “老烟枪，你是不是太久没有抽你的旱烟，脑壳黄昏了，这种话都敢说。”张大妈说道。

    “就是。”“就是。”“我看他是饿昏头了”………众人七嘴八舌。

    老烟枪显然对众人的反应很不满意，他用力敲了一下锣，大声说“自然是真的，”眼神扫视众人“苏大姐怎么没有在。”

    李小军本来被人吵醒就心里不爽，这时见他卖关子更是火大，夺过锣，哐当一声扔地上“你他妈的给老子说不说。”

    “说，说，我说。”老烟枪不敢再卖关子。

    他干咳两声说“我们村以前好几年都没有收成了，人也饿死了不少，剩下没死的嘛，再这么下去，也快了。”

    “说重点。”黄金山说。

    老烟枪说“你们记不记得是从几年前开始大旱的。”

    刘大妈回答“当然记得，就不是三年前嘛。我们家男人就是在那一年去的。”

    “对头，就是三年前，那你们还记不记得三年发生过什么事儿。”

    “没有什么大事儿啊。”“就是，和往常一样。”

    “哎呀，你们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多出什么人？”老烟枪引导众人。

    刘大姐一拍脑袋说“那苏家不就是当时搬来的吗？”

    众人恍然大悟。

    黄金山为人较稳重，就算是这几年的磨难，他也比众人多了几分理性，他问“这跟苏大姐家有什么关系。”

    老烟枪一笑“这跟苏大姐是没什么关系，但跟她女儿……”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虽然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众人已经被引导到那上面去了。

    小梁这时弱弱说“我听人说，那苏儿是个妖孽，就是她让老天不下雨。”

    黄金山说“话可不能乱说。”

    刘大姐是个心直手快的，她说“那个苏儿我早就觉得她不对劲儿，哪有白头发的人。”

    李小军说“那你妈的头发不就是白的。”

    刘大姐双手一叉腰“你什么意思，李小军，莫不是你看上那个苏儿了。你就不怕你屋里的把你皮给扒掉。”

    李小军没有说话，但眼睛瞪着，他没有回答是因为不想让家里婆娘知道。

    老烟枪也说“就是那个苏儿，隔壁村的刘半仙说，只要在今天烧死她，老天就会给我们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