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现在方知大王弭兵大会的意义。天下大啊,岂止是我大汉,天竺如此,大秦如此,那个安息、贵霜都一样,全了套了。这个时候如果魏蜀吴越真能联手出击,我大汉的疆土再扩大两倍都不是问题啊。”
孙绍静静的看着蒋干,蒋干是策士,他对这些形势最敏感,这次又出去走了一圈,眼界大开,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足为奇,他之所以不遗余力的要把大汉的士子带出去,支持他们去游历,鼓励商人们带他们出行,就是为了让这些目前来说是jīng英的人看到外面的情况。
“子翼,你应该在大汉公报上写几篇文章,对那些天天把头埋在经书里,闭着眼睛只知道念叨三皇五帝的迂腐书生说说外面的事情。”
“要的,要的。”蒋干连连点头:“不瞒大王说,臣也早有此意,已经写下了几篇游记,只是还没有时间润è一番,等完成了,一定请大王斧正。”
“那好,我就等着看你的大作了。”孙绍笑了起来。蒋干也笑了,两人说了片刻,最后蒋干收起了笑容,面è有些沉重的说道:“大王,天竺虽可是他们和扶南又不同,他们和我们的语言、习俗相去甚远,而且有无忧王在前,天竺人在有外敌的时候,还是可能抱成团的。我越国水师无敌于天下,可是兵力不iǎ,如果深入陆地作战,恐怕……”蒋干摇摇头:“并无胜算。”
孙绍赞同的点点头:“子翼言之有理,所以我们不能急。有机会的时候不能放过机会,但是没有机会的时候,也不能蛮干,只能耐心的等,耐心的创造机会。兵者,国之大事,我越国受人口限制,不可能无限的征兵,所以我并没有大动干戈的计划。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和潘地亚、哲罗诸国谈判,在不动武的情况下将利益最大化。”他指了指蒋干,又指了指自己的iōng口,笑道:“我们还年轻,等个二十年、三十年的,都不成问题嘛。”
蒋干松了一口气,心领神会的笑了。他一路上走来,对原先的乐观看法能了很大的转变,天竺虽然分成了几十个iǎ国,但是他们有相近的文化,更容易团结起来,一旦越国bī得太紧,反而容易巧成拙,bī得这些国家联手与越国对抗,毕竟对他们来说,越国是外人。真要到了那个时候,越国只能凭借强大的水师力量控制海上的孤岛,想要踏上天竺大陆,那却是基本不可能了。蒋干最担心的就是孙绍为了能和曹彰联手攻击西域而加快进程,把自己推到进退两难的境地,现在听孙绍这么说,他总算放了一些心。
“大王圣明。”
“哈哈哈……”孙绍连连摇头,笑了两声,却有些无奈:“我这哪里圣明啊,我只是有些自知之明罢了。一想到兵力的事我就恨啊。要是早个四十个,我大汉还有千万户的时候,哪会有这些事啊。就算是把黄巾拉过来,我也能踏平这天竺啊。”
蒋干有些无语,孙绍为了人口的事太上火了,一jī动就提起黄巾的事。他不知道,孙绍这种症状在他那个时代有个专有名词,叫祥林嫂症。
“子翼,仗能不打就不打,但是威慑要保持,这个时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孙绍站起身来,背着手,慢慢走到廊下,虽然才是二月,可是接近赤道的阳光已经很热烈了,孙绍的脸在廊yīn里显得特别yīn沉。“兵法上说,上兵伐谋,其次伐jiā。外jiā做得好,可以顶得上十万大军。子翼,你现在就是我不拿刀不披甲的摧锋营啊。”
蒋干感jī涕零,他在曹帐下十几年,曹也没有这么夸过他。
“愿为大王效犬马之劳。”
“其实,我说得并不准确,你不仅是我的摧锋营,你还是大汉的先锋队。大汉有不少商人出海,可是他们只看到钱,能iōng有天下,站在天下的高度看待这些事情的,你是第一人。”孙绍转过身,一本正经的说道:“子翼,将来青史上一定会留下你的名字的。”
蒋干iōng中涌过一阵jī动,声音都变得有些哽咽起来,青史留名,这可是比荣华富贵更吸引士人的崇高目标啊。他眼眶有些湿润,好半天才含泪笑道:“臣只是附了大王的骥尾,才能飞黄腾达。”
“你说错了。”孙绍摇摇头,看着远处绿è葱笼的丛林,一直看到更远处碧蓝的大海,淡淡的说道:“我一个人又能有什么用,只不过是借着诸君的智慧,力所能及的做一些事罢了。子翼,我希望在后世的青史上,我们不是因为做过什么官,封了什么候才被记载下来,而是因为我们为后世子孙做出了一些贡献才被他们记住。”
蒋干沉默了片刻:“臣知道了,就象张平子(张衡)那样,不是因为他做过太守而进先贤祠,而是因为他的学识。”蒋干在参观朱崖学院的时候,发现朱崖学院有一个先贤祠,里面有很多在学术上有过突出贡献的人的画像,这其中有老子、孔子、墨子这样的古代贤人,也有张衡、王充、张机、华佗这样的近人,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在张衡的名下,详细的写了他在天文学上的成就,对他做过一任太守这样的事情却只是一笔带过,其他人也是如此,学术成就说得很细,但是官宦历程却很少提及,也正因为如此,作为宦官的蔡伦也因为改进造纸术而位列其中。
“正是如此。”孙绍无声的笑了笑:“你走了这么一大圈,想必累了,和潘地亚使者的谈判你就不要直接参加了,在后面给他们出出主意就是了。丞相府派来了张温,先让他打头阵吧,你们两个一明一暗,想来搞定这些天竺人应该不是难题。对了,我在城里给你留了一个iǎ院,你去看看还满意否?”
蒋干大喜,连忙躬身应是。
“注意身体啊。”孙绍又促狭的挤了挤眼睛:“生孩子固然重要,可是也不能把自己当种马,毕竟人不是马。”
蒋干老脸一红,嚅嚅的说道:“大王,其实臣也没那么好è啦,他们送了那么多,我只收了五个而已,其他的都是带回来准备送人的。我还留了几个最出è的,准备送给大王呢。”
孙绍眼睛一翻,挥挥手道:“我自己的事情还烦来过来呢,才不要你收来的nv人,你爱送给谁就送给谁吧。要不就送到第五营去,第五营最近不少nv卒成亲了,要回家生孩子,第五将军都跟我要几回人了。”
“第五营?”蒋干眉头一皱,“让她们打仗不太合适,不是每个nv人都能训练成nv卒的,还是送到宫里吧,过几年放她们出宫,配给立了功的将士,也算没有辱没了她们。要说第五营,大王,我倒是听说了一个叫斯基泰部族的,她们全是nv子,而且个个能战,据说为了箭方便,她们连右rǔ都给割掉了。”
孙绍一愣,这怎么象是亚马逊nv战士?难道天竺也有这样的人?
……
随行的丞相府长史张温奉命和蒋干进行jiā流了相关的情况之后,没有立刻去见和蒋干一些来的潘地亚使者,而是晾了他几天。潘地亚使者心中忐忑,后来又接到阿卡迪派来追问情况的人,更是焦急,到处找蒋干,结果说蒋干休假去了,而且谈判的事也不归他管,而是归丞相府长史张温管。使者又费尽心机,打通关系,终于见到了张温。张温当时正在处理公文,那使者看着张温一面批复公文,一面说着另一件事的批复,没几句就把一个官吏批得哑口无言,然后直接拖下去扒了ù子打屁话,听着噼里啪啦的板子声,使者吓得寒直竖。
“你是潘地亚王的使者?”正低头着处理公文的张温忽然说道。那使者以为他跟旁边的人说话呢,也没听明白,直到张温说第二遍的时候,他才猛然回过神来,发现张温居然说的是他们的达罗毗荼语,虽然口音有些怪,但是绝对准确。
使者吃了一惊,愣了片刻,才跪倒在地,按汉人的礼节磕了几个头,这才谄媚的说道:“大人居然懂我们的语言,实在让iǎ臣吃惊不iǎ,一时没留神,还清大人原谅。”
“你起来。”张温微微一笑:“我们现在不是在谈公务,要谈公务,我也不会和你谈,回去告诉你们大王,让他在五天之内赶到这里,过时不候。”
使者吃了一惊:“大人,五天肯定来不及啊。”
“来得及。”张温头也不抬,一面奋笔急书,一面说道:“我给你写张条子,你到海边去找周将军领一艘快船,只要一天一夜就能到潘地亚界内,然后骑快马,一天就能到马杜赖,一来不回不超过四天,还有一天的考虑时间,绰绰有余了。到时候如果你们赶不到,我就直接和哲罗王和朱罗王谈。”他哼了一声,直到这个时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个使者,目光冷冽:“贵国王好大的架子,我家大王亲自赶到锡兰相邀,他居然还托大不来,当真以为没有了你们潘地亚,我们就没有其他的合作伙伴了?”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