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你外公还在这个病房,你去看看他吧。”贺妈妈说。
贺清溪点点头,慢慢地挪到病房门口,几次伸手,又几次落下,最后深吸一口气,她轻轻地握上门把手,一下打开了房门。
啪嗒,贺清溪手里的包掉在地上,她傻傻地望着坐在病床上的贺姥爷,虽满头银发,但精神健旺,手里还拿了本书在看,贺清溪又转过头看了眼站在她身后的满脸憔悴的严爸爸和泪水涟涟的贺妈妈,哑着嗓子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看到我好好地坐在这里,你很失望?”贺姥爷放下手里的书,严肃着一张脸,沉声问道。
贺清溪拼命地摇头,她想笑,可泪水却像漫过长堤的水,不停地流出来,“当然不,可是,你们也不能......拿这个开玩笑。”
“没有‘你们’,”贺姥爷紧紧盯着贺清溪的眼睛,“你妈妈打电话给你的时候我还躲在ICU里。”
贺清溪踉跄着几步冲到床前,嘴里喃喃地叫着,“姥爷,”她颤抖着抓住贺姥爷的手,那手上的皮肤苍老松弛,贺姥爷当了一辈子中医,在贺清溪的记忆里,这双手从来修长有力。
贺姥爷叹了口气,“溪溪,你告诉姥爷,看着我好好地坐在这里你是什么感觉?你是怨恨我骗了你,还是庆幸我还活着,要是前者,你马上回南方,我绝不拦你,以后过年过节也不会再要你回来,要是后者,那你跟姥爷说说,你还要这样远离我们几年?你觉得你姥爷我还能等你几年,你觉得你父母又还能等你多少年?”
贺清溪这会儿头昏脑胀,她一路担心,一路后悔,抬头看了看病床上的贺姥爷和站在她身边的父母,泪眼朦胧中她却看清了姥爷眼里暗暗的希望和父母眼里分明的期盼,她抹了脸上的泪水,哽咽着说,“我过会儿就打电话辞职,过两天姥爷出院了,我去那边把离职手续办了就回来,以后再不走了。”
贺姥爷心下大慰,点了点头,拭去眼里的泪水,“也不用非要你辞职,只要你过年过节的多回来,常给我和你爸妈多打几个电话就好,。”
贺清溪摇了摇头,“我还是会来吧,以后,我都守着您和我爸妈。”
贺姥爷摸了摸贺清溪的头,“这一路上,吓着了吧?别怪姥爷,姥爷年纪大了,万一将来有一天,我真的就这么过去了,我走了也就走了,可你怎么办?难道心里存着疙瘩,后悔一辈子,那样姥爷在地下都睡不安宁。”
贺清溪摇头又点头,哭得不能自已,贺妈妈不停地拍着闺女的背,想安抚她,但自己的眼泪却成串的往下滚。
“爸,您别再说了。”严爸爸心疼地看着泣不成声地媳妇儿和闺女,却忘了他自己也是泪流满面,“明天上午严晏就会到,我和佩兰会把所有事情都跟孩子说清楚的。”
贺姥爷点点头,贺妈妈坐到闺女身边,满头满脸摩挲着她。
贺清溪狠哭了一场,一直憋着的心终于轻松了些。
一家人从贺姥爷晕倒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过,贺清溪本想带着一家人去吃些好吃的,但医生说他的身子虽然没什么大毛病,但晕倒是真,建议在医院里观察一晚。
对于贺清溪来说,现在没有什么比贺姥爷的身体更重要,听了医生的话立马打消了出去吃饭的念头。
贺清溪见外面天黑又下雪,拦住要出去买饭的严爸爸,“我去吧。”严爸爸见闺女坚持,知道她这是心疼他,就将车钥匙给了她。
贺妈妈连忙将脖子上的围巾解了递给她,贺清溪围上围巾,拿着车钥匙,走了,却再也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