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看到这段文字的时候,白夜临脑中嗡的一下一片空白,感觉世界都塌了,不知道身处何地,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怎么会这样?不是的,不是的,一定不是的!”
一阵喃喃过后,白夜临扔掉了手中的报纸,像一阵风似的刮过人群,向着小镇郊外一路狂奔,心中不停祈祷,祈祷图片中那个地方不是自己的家。
现实无论是残酷的还是美好的,却一定是麻木不仁的,不会以谁的意志为转移。
烧塌的集装箱房只剩下几条扭曲的支撑架,互相纠缠着轻微晃动。
变形的塑料家具和碎裂的玻璃在消防枪的水柱下被冲刷到了一起,一地狼藉。
废墟旁的小树半边树冠已经化为了灰烬,另外半边也严重失水枯萎,只有零星几片干瘪的树叶散落在周围,谁也不知道是何时凋零的。
一段拴在树干上的警戒带在风中上上下下弹动不已,断裂的一端在那使劲挣扎,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飞走,却总是逃不开拴在树上那另一端的羁绊,显得既无畏却又无谓,也许这就是它的命运,越用力越显无力,只不过徒增了几分萧瑟。
描绘尸体轮廓的固定线毫不遮掩地暴露在朦胧的星光下,苍白而刺眼。
白夜临瘫软跪坐在残破的家园前,面朝星空,上半身不停摇晃。
他的脸已经扭曲通红,泪水不断从眼角涌出,嘴巴夸张地张着,久久没有合拢,脖颈上青筋虬结,一种叫做悲伤的东西要从他的身体里面喷薄而出,却总是怎么积也积不够。
无声,还是无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嘶哑的哀嚎终于在清桥小镇寂寞的郊外响起。
白夜临几乎是趴在地上一路匍匐着,一寸一寸爬进了已成废墟的家园,在白色固定线旁哭成了泪人,然后不停抠打着轮廓,似乎想从里面将双亲重新找回。
“爸,妈,临儿回来了,你们在哪里?在哪里?”
没有人回应,已经没有人可以回应,只有两个空洞的人形轮廓互相依偎着静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了……也许是哭累了,也许是希望在梦中找回过去,白夜临像个无助的小孩一样蜷缩成一团,紧挨着白色的轮廓线沉沉睡去。
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一阵惊悚让白夜临从梦中惊醒。
他睁开眼睛看着星空,又是一滴眼泪从眼角无声滑落,他突然发现自己不该醒来,因为现实世界带给他的伤疼比恶梦还要令人难以承受。
夜有些凉了,白夜临揉了揉双臂慢慢坐了起来。
情绪稍微稳定,他就意识到自己不能一味的悲伤,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做,比如找回父母的遗体,比如了解当时家里起火的原因。
想到这些,白夜临缓缓站了起来,走到废墟外一角,仔细辨认了一下,刨开地方上的碎石,然后找了根铁棍一点一点地挖开。
约么挖了半米深,小坑里面露出了一个铁盒子。
白夜临小心翼翼地将铁盒取了出来,轻轻抹掉盒子上的沙土,刚欲打开,眼角无意间扫过土坑,发现小坑中还有一物。
他马上又蹲了下去,将那件物品取了出来。
那是一件用塑料袋层层包裹着的东西,白夜临一层一层地揭开,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东西,原来是一张张的小奖状。
沉默了许久,不知为何,白夜临将这些奖状按着原来的包裹方式复原,又重新埋了下去……
星光渐渐暗淡,夜也越发低沉,四周寂静无声,少年静静坐在废墟旁,眼神专注地盯着东方,默默等待黎明的到来。
他的身旁放着一个已经打开的铁盒子,盒子里面是一张身份证和一本存折。